“姜小姐!”
璟如院,守候在大门口的小厮弯腰恭敬行礼。
姜宁姝目视前方,“兄长还未归?”
“是,大爷还未归。”
姜宁姝点头,斜看了春竹一眼,示意她进去吧。
“记住我说的话。”姜宁姝叮嘱。
春竹半蒙着面,双手交叠覆在身前,露出那只翠绿的玉镯,叩首稽礼,走进璟如院去。
裴夫人一早便下过命令了,璟如院的下人,无人敢阻拦。
目送春竹身影消失在院落,进了偏侧的耳房,姜宁姝暗自长出一口气。
收回视线之际,瞥见院落大门上的牌匾。
璟如院!
裴祁名祁,字璟。她姓姜名宁姝,字如锦。
只不过她的字,自父亲母亲离世后,再没人知道,她也只告诉过裴祁。
他将他们两人的字组合起来,用作院落名,上辈子真是诓骗了她。
可这些表面的东西,哪里有实际行动来得好。
姜宁姝缓缓闭上眼睛,转身决然离去。
“要是大爷直接来了竹苑,该如何?”玉竹担忧道。
大爷吃过酒会来寻小姐,又何必多此一举回自己院落?
这话问得姜宁姝浑身一怔,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垂落下眼去。
裴祁一定会先回自己院落,洗掉一身酒气,再来寻她。
这是他的习惯。
即使他再动怒,也不会带着酒气前来,包括第一次失控闯进她房间。
“他会的。”姜宁姝多余话没有,只有无比肯定的三个字。
玉竹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大半个时辰后,黑沉着一张脸的裴祁大步跨进裴府,径直朝璟如院走去。
下属随风战战兢兢跟在身侧,大气不敢出。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同僚夜宴,殊不知有不怕死的人竟在酒中下药,还安排了美人侍候。
将军虽没说什么径直离开,但明眼人都知道,那个人要惨了。
随风根本不敢说话,生怕将军问责。
是他今夜疏忽了,没检查出酒水不对劲。
“备水!”
随风随裴祁进院,赶紧吩咐下人去备水。
那酒不对劲,将军这会儿定焦躁不安,快些洗沐后好去寻姜小姐。
“是。”下人闻声而动,很快备好了水。
裴祁却未去沐浴,而是坐在书桌前,从累积成山高的册子中找出一本出来,翻开看了两眼,狭长的眼眸危险一眯,执笔书写,随后扔给随风。
“再有下次,提头来见。”
裴祁走进耳房,略显急促的声音飘过来。
“是。”随风跪地领命,捡起册子退出去。
耳房,裴祁仰靠在浴池边缘,闭上眼睛暗自出着粗气,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压迫感。
“谁!”
他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
春竹躲在角落里,闻声不由紧张,一时不敢走出去。
可那道摄人视线带着杀意,她再不出去,恐会被无情射杀。
捏着手心纠结一会,颤颤巍巍走出去。
“大......”
春桃刚现身,便对上一双森寒眸光,惊吓得她慌了神,下意识要跪地叩首。
话才出,倏地想起姜宁姝叮嘱之话。
见了裴祁不行礼,不出声,只拿捏着姿态,一步步朝他走去即可。
姜宁姝声音回荡在心,春竹捏紧手心,将行礼问安之话咽回去,莲步轻移,缓缓朝浴池便而去。
隔着轻纱帷幔,裴祁仿佛看见了姜宁姝。
他眯了眯眼,握在手中的暗器卸去力道,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怎么进来的?”他沉声询问,眼底蕴着试探。
以姜宁姝的性子,不会在夜里凭空出现在他房间。但想到前两日他撤了所有命令,又觉得是她承受不住了,前来求助。
春竹听姜宁姝的话,抿着唇一字不发,只莲步靠近。
裴祁死死盯着她,不知是体内药物作祟,还是这人真是姜宁姝,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将女人拉过来宠幸。
“摘掉面纱!”他忍着内心源源涌起的悸动,沉声命令。
这人蒙着面纱,房间昏暗,只觉身形姿态极像,但瞧不清真实面目。
春竹脚步顿了下,姜宁姝说过,面纱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摘。
说什么蒙着面纱,更能激起人心的悸动。
想此,她全然不搭理,走到帷幔前,隔着那层薄纱,盯看着裴祁。
男人露在外的身子肌肉分明,有劲,让人不觉春心萌动。
春竹虽一直被教养着该怎么伺候主子,做一个合格的通房,但这种光景,真是第一遭见,不觉红了脸。
裴祁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是姜宁姝的性子。
捏在手中的暗器,从警惕转变成玩味,指腹摩挲着。
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非要受一遭罪。
“过来!”他语气变了。
春竹本就怦怦乱跳的心,越发悸动难安。露在外的眼底蓄满笑意,笑得弯下,开怀羞涩。
姜宁姝的计谋真是管用,男人惯爱这娇弱样。
她展臂,纤柔长指挑开轻纱帷幔,曼妙身姿先出,脸依旧隐在其后。
身上衣衫本就有些短,这一抬手,戴在腕间的玉镯露出来,赫然印在裴祁眼底。
裴祁眉目松动,心里仅剩的那点猜忌,随着这只玉镯的出现,荡然无存。
这玉镯是他手中有权后,给姜宁姝的第一个东西。
他至今都记得她当时的神情,眼睛含泪望着他,感动和隐忍爱意翻腾,说此生都不会摘下。
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变了性子,拒绝了他的很多东西,甚至将以前的东西都送回,但唯独这只玉镯,她一直戴在手上。
不曾摘下!
春竹瞧见裴祁眼底情绪变了,壮着胆子彻底掀开帷幔,现身而出。
裴祁盯着那只玉镯,不再隐忍那灼烧自己身心的感觉,长臂一展,拉她入水。
身子突然失去平衡,径直朝水中栽去,春竹受到惊吓,吓得尖叫一声。
“啊!”
与她惊呼声一同出的,是裴祁缠绵语气。
“如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