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没成想姜宁姝会拒绝,整个人愣了下,“大爷特意吩咐,要蔺大夫为大小姐探脉,调理身子。”
小姐受到点惊吓呕吐不止,这不是身子不适是什么。
姜宁姝神色不为之所动,“不需要。”
裴祁又不在身边,她想怎么拒绝都行,随风不敢忤逆她。
躲过这一劫,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随风跪在地上凝滞了起来,要是别人他大可强制性完成大爷交代的任务,可这人是姜小姐,他属实不敢。
蔺大夫前进一步,听见姜宁姝的话止步不前,转头审视探望随风。
这个小姐不同意,那是诊还是不诊。
随风想了想,双手作揖拜了下,“属下也是奉命办事,还请小姐通融。”
姜宁姝无动于衷,“我身子有些累了,要休息了。”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随风脸色僵了下,犹犹豫豫的样子,“诊脉很快,不会耽搁小姐多长时间的。”
要是就这样回去,爷定会动气。
“改日吧。”姜宁姝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玉竹与跪在地上的随风对视一眼,跟了进去。
“这......”蔺大夫有些不知所措。
从没见有人不想让大夫诊脉的。
“先退下吧。”无奈,随风也只能带着蔺大夫退出去,将这事禀告给裴祁,让他做决定。
姜宁姝站在朱窗前,盯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长出一口气。
“小姐若真怀上身孕了,瞒不住。”玉竹哀愁道。
怀上身孕的女子反应那般大,小姐如何能隐瞒住?
姜宁姝垂落下眼,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指腹抚摸上自己小腹,如果真的怀上身孕了,那她......就真的是万劫不复。
裴夫人容不下她,更容不下她腹中的孩子。
她会死得比上辈子还惨!
夜幕渐深,外院突然传来阵阵声响,还有窸窣的议论声,连偏僻的竹苑都听见了。
姜宁姝拧了下眉,放下书册,掀起帘子去瞧。
“小姐!”玉竹在院子里做事,见状跑了上前。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姜宁姝询问的时候,视线一直往外面瞟望。
“奴婢去瞧瞧。”玉竹不是个好打听的主,只有面对姜宁姝的事才会上心关注,其他事一概不理。
姜宁姝点头,同意她出去询问一番。
闹这么大的动静,想来发生的事不小。
玉竹刚转身要离去,竹苑另一名小丫鬟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那丫鬟明显被吓到了,脸色惨白。
玉竹扶住了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吓成了这样?”
“外院,外院......”小丫鬟指着外面,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玉竹看了眼丫鬟的样子,和姜宁姝面面相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吓成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玉竹安抚丫鬟,让她慢慢说。
丫鬟接连唤出好几口气,“死,死人了。”她双眼满是惊恐。
“哪里死人了?谁死了?”玉竹双眼闪了闪,看了姜宁姝一眼,拉着丫鬟的胳膊询问。
姜宁姝双眸闪了又闪,死人了。
谁死了?
春竹吗?
容月这么快就动手了!
“死的人是谁啊?”玉竹接收到姜宁姝的示意,继续询问丫鬟。
丫鬟摇了摇头,“是,是大爷院中的人。”
这个话一出,姜宁姝更加确定死的那个人是春竹,只是她才刚暗示完容月,容月为何这么快就动手了?
“是丫鬟还是小厮?”玉竹套问。
“是个丫鬟,听他们说,以前是夫人房中的,后来被指去了大爷院中。”丫鬟这会似乎才从那个恐慌中反应过来。
“就死在外院那个水池里,都泡涨了。”丫鬟道。
玉竹幻想到那个画面,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让丫鬟下去休息。
“没事见那些东西做什么,行了,下去休息吧。”玉竹挥退丫鬟,走到姜宁姝身边。
“小姐!”玉竹知道春竹死亡和容月脱不开关系,怕裴祁手段强硬,查出是容月所为,再顺藤摸瓜查到小姐的身上。
姜宁姝示意她别怕,“我们去看看。”
死的人是不是春竹,怎么死的,她必须要亲眼见到,这样才能放心。
“小姐不要去。”玉竹想到那个画面,就不想姜宁姝去。
姜宁姝摇头,“事情已经出了,我要知道死的人是不是春竹,是与不是,我都要想对策。”
玉竹懂了,不再阻拦,搀扶姜宁姝走出竹苑。
一路来到前院,看着池塘前围着很多下人。
走近一看,那人的尸首已经被白布遮盖了起来,根本看不清是谁。
“怎么好端端的,落水身亡了?”姜宁姝走到人群里去。
那些丫鬟和小厮见到她纷纷后退一步,弯腰行礼。
“不知是怎么回事,等人发现时,已经没气了。”说话的那人是裴府管家。
姜宁姝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倾下身,抬手掀开遮盖的那道白布。
“小姐不可。”管家及时制止,“落水身亡,模样有些吓人。”
“无妨!”姜宁姝挥退管家,掀开了白布查看。
即使她做足了准备,可在看到尸体的模样时,还是瞪大了眼。
是春桃没错。
只不过整具尸体被泡得肿胀,怪不得那丫鬟被吓成了那样。
姜宁姝看了一眼便胃里翻江倒海,忙不迭错开头,将白布缓缓放下,站起身离开。
玉竹跟在她的身后,自然也瞧见了那样的一幕,拿着帕子捂住口鼻,不忍直视地错开眼。
“可禀告夫人了?”姜宁姝执帕捂鼻,询问管家。
管家点了下头,“已经告知夫人和大爷了,大爷说埋了就是。”
姜宁姝扬眉,“没说调查为何落水吗?”
“天冷路滑,许是未走稳,跌进了池塘里。”管家给出了答复。
他说完叩拜一礼,命人将尸首抬走。
姜宁姝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好歹是跟了他这么久的女人,莫名其妙死了,裴祁竟然都不过问调查。
还是说,春竹只是裴祁泄愤的工具,死了也就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姜宁姝心里一阵恶寒。
春竹尚且如此,那她在裴祁的心目中,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死了也便死了,不会伤心难过,甚至都不会露面。
姜宁姝看着被抬走的春竹,恍惚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下场。
抬走途中颠簸晃荡,春竹的手臂从白布里掉了出来,纤细惨白,刺激着人双目。
姜宁姝眼睛接连眨了几下,受到这样的刺激,胃里的翻涌再也压制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小姐!”玉竹搀扶住她。
就说了不能看见这样的画面,正常人看了都受不了,更何况小姐还怀有身孕。
姜宁姝努力压下那股恶心感,拿帕子捂住嘴巴。
“没事!”
她调整好自己,最后望了一眼春竹,转身要回竹苑。
只可惜还未走两步,不知被谁从身后猛地一推,身子踉跄,掉下了池塘。
“小姐!”玉竹差点被带下去,看到这一幕吓到了,趴在池塘边呐喊。
姜宁姝身子失重,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直接扑通一声掉进了池水里。
最近天色寒冷,湖面接了一层薄冰,姜宁姝先是砸在冰上,再掉进冰冷刺骨的池水里。
全身的冰凉让她忘记了思考,下意识折腾求救。
“小姐!快救小姐!”玉竹吓坏了,可她不会水,救不了。
前来看热闹的人都是些丫鬟小厮,丫鬟会水的不多,小厮倒是有会水的,但男女有别,轻易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