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也懒得点破安陵容,只是笑着摇头:“你呀……”
她本是想说:宫女与侍卫私通是死罪,若是小主与侍卫私通那可要灭族……
但是她想了想没说,因为她忽然觉得心里有点虚,也不知为什么,所以她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于是只是上前拉着陵容:“走吧,我们出来了有一会儿了。”
陵容点了点,二人这才又溜回了清晏殿,殿里歌姬们正在跳着舞,不过坐着看的人却有些蔫了。
端妃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回宫去了。
若?也有些累了,微眯着眼睛在那儿打瞌睡了。
皇上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却是小动作不断,面上做得个一本正经,二五八万的,下面却在用一只手替若?捏腿,这孕妇坐久了腿容易肿。
老十面上有些不耐,于是站起来道:“皇兄,这酒也喝了,舞也看了,要不就散了吧,宸妃也累了。”
皇上瞥他一眼:说得好像他不心疼,他不累似的。
人家这周岁生辰宴,时辰是算好了的,必须摆满时辰,才吉利,若是能早些散了他还在这儿等?
他又不是有病。
原本他就是想让若?取消的,但是若?考虑到曹嫔的心情,人家当额娘的怎么能将公主的周岁宴取消,这是多忌讳的事?
最后还是同意搞这个周岁宴,即然办了定是要办满时辰。
老十见皇上没理他,嘴上便嘀嘀咕咕的,老十三才说:“十哥,你稍安勿躁。”
老十扭过头又对十三说:“又不是若?生的孩子,若是若?生的公主,咱在这儿坐三天三夜也成。”
老十四听了噗嗤笑一声,喝了一口酒,抿嘴笑道:“十哥的心愿应该快实现了。”
又侧目看了坐在上首歪头打瞌睡的若?:瞧她累得,当妃子有什么好,若是当本王的福晋,本王才不会让她这般累。
皇上好像立即感应到了老十四目光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警告。
十四倒是不惧,与之对视了好一阵,两个人的眼神打着暗战,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搞得有些紧张了。
这时年妃看了一眼曹嫔,不过曹嫔不意地将头扭到一边。
“哼!这年年都是些无趣的歌舞,有什么意思……曹嫔,今儿个可是为了你的温宜贺生,你怎不想点有趣的玩意儿助助兴呢。”
曹嫔一时脸色有些难看,起身给年妃回礼道:“嫔妾愚钝,倒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法子,既能助兴,又不能伤了和气。”
年妃狠狠地瞪了一眼曹嫔:真是一朝得势,就目中无人了。
之前让她办的事,看来曹嫔是无意为之了。
年妃本想的是让曹嫔在生日宴上,让各妃嫔表演些节目,然后有机会便让她吟一曲《楼东赋》。
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到时候听到这曲自然会想到纯元皇后,好歹也能想到她的一些好处吧。
可如今,曹嫔好像根本就不接招,她脸扯了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后面的话。
却听老十忽然说:“皇兄,臣弟也闷得慌,要不让哥几个露几手助助兴。”
他这话一出,在坐的无不惊讶地看着他:你们几个大男人要做什么来助兴。
年妃更是瞪大一双眼睛盯着老十:这人脑子被驴踢了吧!
于是嘴角一歪:“敦亲王可有什么拿手的才艺拿出来助兴吗?”
老十却根本不觉得自己捅了个马蜂窝,见他站起来兴致勃勃地道:“本王没才艺,本王的几个弟弟有才艺啊!”
他故意把音量放大,眼睛偷摸着往若?那儿瞅。
若?也没睡着,听到老十又在发神经,嘴角也是勾了勾,于是睁开眼:就他事多。
老十四因刚刚才和皇上打了暗战,心里老不乐意了,于是站起来,“臣弟愿舞剑助兴。”
“好好好!”老十拍起巴巴掌,还屁颠颠地走过去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老十四的肩膀:瞧哥哥会给你找机会吧,让你们都在若?跟前露一手。
老十三却道:“你们瞎起什么哄,这大殿上如何能舞剑,更何况皇上在此,成何体统。”
老十四一点没有给他梯子就顺着下坡的觉悟,轻笑道:“难不成皇兄还怕臣弟伤及皇兄吗?”
曹嫔现在甚是紧张,埋怨地看了一眼年妃:你看看你提的什么好事,若是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来,大家都受连累。
年妃也没想到她打的那些算盘,居然被几位王爷截了糊,真是有苦说不出。
皇上倒是难得地面色淡淡地笑道:“久闻十四弟剑法精妙,朕倒是很久没有看你比划过了,倒不妨让他露两手。”
若?鬼笑两声看着老十四,警告他悠着点,这儿人多。
一时想到上一世,她是见过十四舞剑的……
那一年,六角亭中,十四爷的侍女吴氏穿着雪貂皮斗蓬弹着琴,十四上身赤膊,持剑而舞,纵腾跳跃,回风舞柳……
那次,十四还故意使性子扮花样非要让若?给她拭汗,总之就是小男人的那点心机,也是够够的。
若?想到这儿,便笑道:“即然十四爷有此雅性,舞剑定是要有琴音为妙,哪位妹妹会琴呢。”
富察贵人本来探出来了半个头的,还没等她说出来,却听安陵容道:“眉姐姐最擅琴,不如让眉姐姐抚琴一曲。”
眉庄忽然被点了名,吓了一跳:“我?”
安陵容都不容她多想,忙给她让位置,又朝她挑眉撅嘴的。
皇上看都这份上了,点头道:“好,便让惠贵人抚琴,十四弟舞剑助兴。”
话语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眼神里却像两道冰剑,直直地插在老十四心窝子上。
十四懒得理他,十三无奈地叹口气坐下,想着当着若?的面十四定也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老十又拖又拽地将老十三压回到座位上:“十三弟,稍安勿躁!”
两个人拉扯间,十四已经脱了外衣,苏培盛已经命人递过了一把剑,只是这剑主要是演习之用,未开锋的。
十四接过剑来便开始舞起来,也未等眉庄弹琴。
眉庄刚刚才坐到琴前,见十四已经舞起来,筹措之间也不知弹一曲什么来合着十四的剑。
只看剑如流云轻抚,又如弱柳扶风,一时又飞天玄起,犹如惊龙冲天,落鹰扑水。
那剑舞动着,形成一阵阵地剑鸣,好似穿过时空,眼见那硝烟弥漫的战场……
一时又好像跟随着舞剑之人的心境越过重重战火奔赴了一场柔情的约会。
眉庄看着看着眼里居然起了些泪意,她轻轻地抚上琴,一曲《将军令》伴随着流畅的剑势,在场的人都不觉醉了……
随着十四的剑舞得越来越快,琴声也越来越快……
“呯”的一声,琴玄忽然一断,只见眉庄倒在了地上!
“眉姐姐!”
“惠贵人!”
“太医!”
这时,刘畚居然很快就跑了上来,“臣刘畚,参见皇上。”
若?也有些担心,撑着肚子站起来。
皇上拉住她摇了摇头。
何太医今儿个怎么不在?
一群人也都焦急地看着刘畚为眉庄诊治。
眉庄一时也醒了,只是还有些头晕,刚才许是太过于投入,一时气血上涌引起的昏厥。
不过,接下来,刘畚说的话可能会导致眉庄再次晕过去。
只见他上前道:“恭喜皇上,恭喜惠贵人,惠贵人是怀孕了。”
“啊!”
若?一没站稳,就跌了下去。
“娘娘!”
槿汐一个箭步上去扶住她,却抓了一手血。
“娘娘!”
“若?!”
“若?!”
一阵子乱麻麻,若?只觉肚子一阵乱疼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