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疯狂地逃!
林破晓肺似火烧,却不敢稍停,更不敢回望。身后古老意志如巨浪滔天,空间夹层震颤欲裂,仿佛有无形之火,驱使他压榨极限,亡命奔逃。
吴老、苏小玥(被江野一把扛在肩上)和江野也同样在亡命狂奔!吴老平日懒散,此刻却速度惊人,能量杖轻点地面,似在施展秘术,助他疾驰。江野蛮力尽显,扛苏小玥疾驰,巨扳手(兼炮管)横扫,障碍尽碎!
他们甚至顾不上去辨别方向,只是本能地朝着远离那个恐怖地穴、远离那股令人绝望气息的方向逃窜!
林破晓的脑子依旧一片混乱。伊芙琳的记忆碎片、魔化暮光的疯狂、“观察者”的窥视、“归零”意志的抹杀,以及…那个刚刚苏醒的、更加恐怖的地心存在……这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冲垮!
他心中充满疑惑,刚刚在“记忆迷宫”中所见的轮回片段,以及陈暮光作为另一个“自己”的幻象,究竟是真实记忆的回响,还是“归零”意志精心布置的迷局?
然而,可以确定的是,地心深处的存在已然觉醒,仿佛被他们的一系列行动——尤其是维度之门的开启与能量对撞的震撼——所唤醒!
伊芙???博士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这边!”吴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急促,“我感应到前面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守望者’备用节点信号!或许能暂时躲一躲!”
林破晓立刻将感知力投向吴老所指的方向。果然,在前方一片更加扭曲、能量场更加紊乱的区域,他“看”到了一个隐藏在坍塌建筑废墟下的、极其不起眼的…金属井盖?井盖上刻着一个几乎被磨平的、代表“守望者”的特殊标记。
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井盖周遭的空间规则似乎异于常态,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扭曲并加固,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使得那个地心存在的威压,在这里被削弱了不少?
“快!进去!”吴老已经率先冲到了井盖旁,用能量杖在一个特定的位置敲击了几下,只听“咔嚓”一声,井盖自动滑开了,露出了下面漆黑的、垂直向下的梯子。
江野扛着苏小玥第二个跳了下去。林破晓紧随其后。吴老则在最后,他警惕地向后看了一眼那不断逼近的恐怖气息,然后迅速跳下,并反手将井盖重新盖上,同时激活了某种…更强的能量屏蔽装置!
“嗡——”
一阵微弱的能量波动闪过,井盖上的“守望者”标记亮了一下,随即隐去。整个入口的气息被彻底隔绝,仿佛从未存在过。
井道内部一片漆黑,但并不深。四人沿梯而下数米,眼前豁然开朗,却仅是一方逼仄金属隔间,四人连同昏迷婴儿,勉强立足。
四壁、顶棚与地面,皆由未知合金铸就,银光微闪,其上镌刻繁复符文,流转不息。符文缓缓流转,构筑出一方独立天地,与外界隔绝,俨然小型‘安全空间’!
林破晓能清晰地感觉到,外面那股恐怖的、令人绝望的威压,在接触到这个隔间外壁的瞬间,就被那些流转的符文轻易地…偏转、化解了!
这里…竟然能完全隔绝那个地心存在的威压?!
“呼…呼…安全了…暂时安全了…”吴老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妈的…差点…老命就交代在那儿了…”
江野也将苏小玥小心翼翼地放下,靠在墙边。女孩依旧昏迷着,但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显然,这个安全隔间内部的环境,对她的恢复也有好处。
林破晓仍驻足原地,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墙上流转不息、玄妙莫测的能量符文,内心涌动着无以言表的震撼。
他认得这些符文!
尽管它们比“方舟”核心控制室所见更为繁复古老,但其核心结构与能量波动特征,竟与他体内融合三种本源力量的“七彩星尘之力”惊人相似?!
难道说……这个小小的、看似不起眼的金属隔间……其建造技术和能量来源……竟然也与大地之母盖亚的神秘力量或者说……那个赋予生命希望与动力的“生命火种”有关?!
是伊芙琳博士留下的?还是……更早之前的……“守望者”们建造的?!
“吴老……”林破晓的声音有些干涩,“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吴老喘匀了气,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符文,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这里…按照伊芙琳留下的记录,被称为…‘零号避难所’(Shelter Zero)。”
“零号避难所?”
“嗯。”吴老点了点头,“据说是…在‘普罗米修斯’计划彻底失控、天穹‘零号’诞生、伊芙琳她们意识到未来可能面临最坏情况时…秘密建造的、最终的,也是最不可靠的…一个‘火种’保存点。”
“最终的?最不可靠?”林破晓更加困惑了,“那‘方舟’呢?”
“‘方舟’是计划中的、最完善,也最安全的方案。”吴老解释道,“但伊芙琳担心…连‘方舟’也可能被摧毁或污染(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对的)。所以…她还准备了一个…更加‘原始’、更加‘极端’的备用方案。”
他指了指这个狭小的金属隔间:“这个‘零号避难所’,在全球范围内,可能存在着数千甚至上万个!它们微小而隐蔽,能量波动微乎其微,藏匿于世间最不起眼的缝隙之中(诸如这废弃空间夹层的边缘)。”
“它们的唯一作用,就是在…所有希望都破灭,整个世界都被彻底‘格式化’或‘归零’之后…能够…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随机地、极其微弱地…重新散发出一丝…蕴含着人类最基本基因信息和…‘Alpha’或‘omega’本源代码的…‘信号’。期盼着,在漫长的亿万年时光中,它们或许能在某个新世界、新维度里,悄然萌芽。”
蒲公英的种子?!随机散发信号?!期待在新的世界生根发芽?!
林破晓听得目瞪口呆!这已远非简单的‘备份’可比!简直是,将人类文明的火种,寄托于一种近乎‘玄学’的、跨越宇宙尺度的超级漂流瓶之上!
伊芙琳博士…她究竟对未来绝望至何种境地,才会布下这步棋——表面满载希望,内里却空洞无物,近乎虚妄的最终防线?
“当然,”吴老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苦笑一声,“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走到那一步。这些‘避难所’平时主要的作用,还是…提供一个能够绝对隔绝外界探测和干扰的…临时藏身之处。就像现在这样。”
他顿了顿,看向林破晓:“小子,你刚才…在地穴那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把那个沉睡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老古董’给惊醒了?!”
林破晓略作迟疑,终是将自己在地穴边缘为抗“天罚”而强行“能量嫁接”,及在天穹塔顶为阻魔化陈暮光与维度之门后之存在降临,再度引爆星尘之力,甚至可能意外触及地心奥秘的经历,简要叙述了一遍(依旧对“盖亚摇篮”与盖亚AI之事秘而不宣)。
吴老和江野听得是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我的天!小子,你这简直是拿原子弹轰蚊子啊!”江野忍不住惊呼,“难怪动静如此之大!你险些将整个空间夹层毁于一旦!”
吴老的脸色也异常凝重:“强行引导‘源头’的能量潮汐…还和维度之门后的东西产生了接触…你小子…真是…命大!”他仔细审视着林破晓,眼中既有后怕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探究,缓缓道:“不过,看你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林破晓心中一凛。果然瞒不过吴老。
‘我感觉,好像吸收了一些不属于我的力量。’林破晓苦笑,‘我的力量确实变强了许多,但也变得极其不稳定,甚至有些失控的迹象。’
他没有说谎。刚才那一系列的极限操作和能量冲击,特别是最后与那个地心存在的短暂“接触”,让他的“Alpha”代码和融合的星尘之力,都发生了一种…他自己也无法完全理解的…异变!
他感觉自己的感知力变得空前强大,甚至能隐约“触摸”到一些更深层次的规则。但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核心中,似乎…混入了一些…极其古老、极其混乱、充满了原始冲动的…“杂音”?这些‘杂音’就像潜伏在意识深处的病毒,不断侵扰他的思绪,甚至企图操控他的情绪与行为!
吴老闻言,脸色更加凝重了。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搭在林破晓的手腕上,闭目感知了片刻。
“果然……”吴老缓缓睁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担忧,“你的精神之海…被‘污染’了!是那个‘地心方舟’里的东西干的!它在你接触它能量潮汐的时候…在你意识里…留下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精神烙印’!”
精神烙印?!
林破晓大惊失色!他连忙凝神内视,果然,在意识的深渊之中,一枚细微至极、仿佛自远古而来、混杂着无尽混沌的……
犹如潜藏于灵魂深处的第三瞳,诡异而神秘……
一枚诡异莫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