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锦上添花，雪中送炭更容易让人感恩不是吗？
放学的时候，宇丸邀请宋恩宇留下来叙话。
因为前几天才经历过刺杀，宇丸有借口抽调一群保镖围着自己。
尽管宇爸爸比保镖们更厉害，但是宇爸爸就一个人，傻逼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撞上来。
保镖们人数多，具有良好的威慑力，让宇丸惊心动魄的经历可以少一点。
宇丸坐在车后座，给宋恩宇一些糖果垫肚子。
车子外面围着保镖。
宇丸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我身份特殊，你跟我说话，一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这会让你陷入比之前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你还要跟我交易吗？”
宋恩宇认真地看着宇丸，“只要您能帮助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宋恩宇很清晰地听到宇丸说的“交易”二字。
既然是“交易”，那就说明宇丸是可以帮他的。
只是不知道宇丸的条件是什么，宋恩宇觉得自己除了一条命，似乎也给不了宇丸什么了。
宇丸掏出一份协议书，这份协议的条款非常清晰，少了很多忽悠人的缓解。
他递给了宋恩宇，让宋恩宇自己看。
因为协议书上的条款简明概要，已经念高中的宋恩宇很快就阅读完毕。
宋恩宇眉心一拧，“实验……志愿者申请书？”
“对。”宇丸笑容可掬，“这世上，一切都是等价交换，宋同学，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关于这一点你得清楚。”
说着，宇丸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低笑了一声，“大善人，可帮不了你，因为他们会怜悯你的同时，也会怜悯加害者，绝对不会帮助你去向加害者复仇的。”
宋恩宇沉默不语，他继续盯着手中那份申请书。
条款里明确写到是“自愿”，一旦试验出现问题，导致死亡，科研机构成员免责。
宋恩宇明白了，宇丸有能力帮他，但是这帮助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便宜，用的是命。
宋恩宇知道宇丸在做科研，宇丸的名声早已经在全国家喻户晓。
但一直到现在，宋恩宇才真正意识到。
身为科学家的宇丸，有着他们这些凡人没有的思想和意识，比一般人更冷血。
这份申请书上，甚至还夹带了附件，附件里面写的是，之前的一些科研成果在实验过程中，造成的副作用。
这是留给一些人看的，说明科研机构已经非常的认真地向“志愿者”表明后果，甚至用严重的实验历史来劝退他们。
但是，对于宋恩宇如今的状况来说，他们一家状况，比死还要难受，有什么不能签的呢。
再说了，宇丸做的科学实验，也未必每次都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宇丸微笑地看着犹疑不定的宋恩宇，有些好奇地说道：“我很想知道，那个叫周善的法医为什么认为我能帮你，他就什么都没有透露吗？”
宋恩宇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许您直接询问周法医就会明白，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提示，但是并没有太详细地说明。”
在言谈之间，宋恩宇快速地拿起笔，在那个「试验志愿者」申请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之后，宋恩宇还询问，“请问，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宇丸拿起那份申请书，仔细看了看，微微一笑，“这就足够了。”
宇丸将申请书收了起来，然后双手交叠，“那么，你现在可以详细地跟我说一说你的诉求了，你是想在这场诉讼中获得胜诉吗？恕我直言，有点难。”
闻言，宋恩宇眉心拧了起来，他以为宇丸这是已经骗他签订合约之后，不打算干活了。
却见宇丸掏出便签纸和笔，沉默地在上面写道：「但我可以让他们受到“天谴”。」
看到这段话，宋恩宇不禁说道：“您的意思是……”
宇丸笑容可掬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再度撕下一张便签纸，写道：「赢很难，但是意外很容易。」
「如果你的诉求只是想赢得诉讼，我会把申请书退给你，你另请高明。」
「但是，你的诉求如果是让他们去死的话，我就收下这份申请书，认真进行这笔交易，你选哪一个？」
宋恩宇一脸震惊地看着宇丸好长时间。
而在这期间，宇丸在便签纸上写下来字句，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了。
最后，宋恩宇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
宇丸挥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而是将纸和笔递了过去。
有了之前宇丸的亲身示范，宋恩宇颤抖地抓起笔，用力写道：「让他们去死，拜托了！」
宇丸依然是那副笑的表情，在纸上写道：「一条命换三条命，很划算吧？」
宋恩宇不再言语，而是怔怔地点头。
宇丸再度撕下便签纸，写道：「但是，你要做好保密工作啊，这件事跟我无关你知道吗？」
宋恩宇点了点头。
宇丸严谨到这种程度，宋恩宇也紧张了起来。
在宋恩宇填下实验志愿者申请书之后，宇丸后续对话都是通过书写完成。
因为这个世界，科技太过发达了。
有些话，宇丸不想说出来，然后被录音。
这些都是侧面证据。
宇丸缓缓靠近宋恩宇，再度写道：「还有，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看好你姐姐，输赢对她而言很重要吧？」
宋恩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签下了协议书，那么接下来的医药费就免了，你可以主动到我麾下的民营医院接受腿部治疗。”宇丸这回开口了，“啊，你可以带上你的姐姐，你也知道你姐姐的情况，你姐姐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宋恩宇看着宇丸好一会儿，才道：“我明白。”
宇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样的，加油。”
一边说着，宇丸又通过书写的方式写道：「如果有人问起你，你知道怎么回答吧？」
“嗯。”宋恩宇点头。
他是为了治疗腿伤以及，为了给姐姐治疗心理疾病，才找到宇丸。
宋恩宇至少表面上，他要表现得像一个已经放弃了输赢的人，已经在为自己失败之后的生活做打算的人。
现在好了，宋恩宇找宇丸的理由已经合理了。
接下来一切事情，就跟宇丸无关。
跟宋恩宇……也无关。
宇丸对他宋恩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做好准备吧。”
宋恩宇一脸疑惑，但是他没有多问。
宇丸过于谨慎，谨慎到重要的话都用笔书写，宋恩宇也不想给宇丸添麻烦，千恩万谢地退出了车子。
至于关于复仇对象的细节，宇丸不问，宋恩宇就不说了。
在宇丸那慈眉善目的笑容下，宋恩宇走下了车。
宋恩宇很清楚。
表面上，宇丸只是听说了他的经历，深表同情，并且签下了他的志愿者申请书，宇丸愿意替他和姐姐负担治疗费，仅此而已。
关于宋恩宇姐姐遭受的一切，宇丸不知道，也没有关注，就是如此。
不知为何，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宋恩宇却有一种预感。
在一月的寒风下伫立许久，宋恩宇才拄着拐杖蹒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