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云家书房的窗前,看着庭院里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花瓣随风飘落,像是被无形的手轻轻摘下,一片片坠入池中。
“清欢。”云逸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最近总往青云门跑。”
我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白芷要继任掌门了。”
他挑眉:“这么快?”
“她准备了很久。”我说,“这次是众望所归。”
云逸尘走到我身边,倚着窗框,懒洋洋地笑道:“你和她倒是投缘。一个运筹帷幄,一个心怀天下。”
“别贫了。”我瞥他一眼,“她需要支持。”
他笑得更深了些:“你是说,你需要我去送贺礼?”
我摇头:“不是贺礼,是合作。”
他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想让她把青云门变成你的棋子?”
“不是棋子。”我语气平静,“而是盟友。”
云逸尘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江湖与朝堂联手,倒是个新鲜事。”
我转身离开窗边,走到案前拿起一封信:“我已经写了信,明日就动身去青云山。”
他跟上来,伸手将信拿过去看了看:“要不要我也一起去看看热闹?”
“你?”我挑眉,“云家新主刚上任,你就想偷懒?”
他耸肩:“整顿内部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正是让他们自己动起来的时候。”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甩手掌柜当习惯了。”
“我只是懂得放权。”他一本正经地说,“再说,我总觉得白芷这个人不简单。不去看看,我心里不踏实。”
我望着他,半晌才道:“你还是怕我被人拐走吧?”
他眼睛一亮:“你终于承认你有被拐走的潜质了?”
我翻了个白眼:“我是怕你到时候又闹笑话。”
他笑着把我推出门:“快去准备吧,我让马车在门口等你。”
次日清晨,我便启程前往青云山。
山路蜿蜒,雾气缭绕,远远望去,青云门宛如仙境般藏于群山之间。
一路上,我思索着白芷即将面对的局面。她虽天资卓绝,但终究年轻,门中长老多为老成持重之人,未必愿意听命于她。更何况,青云门这些年虽名声在外,却也积弊颇深,若无雷霆手段,恐怕难以服众。
马车行至山脚,已有青云门弟子等候迎接。领头的是个清秀少女,见我下车,立刻恭敬行礼:“沈姑娘一路辛苦,掌门已在大殿等候。”
我点头示意,随她踏上石阶。
穿过层层殿宇,最终来到青云门主殿前。
殿门前,白芷一身素色道袍,发髻高挽,神情淡然。
“欢迎回来。”她微笑道。
我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你看起来很从容。”
她轻叹:“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我笑了笑:“你做得很好。”
她抬眸看我:“谢谢你来。”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我来,是因为我相信你能做到。”
她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随即恢复平静:“今日便是正式接掌之日。”
我们步入大殿,殿内早已坐满长老与弟子。白芷站上主位,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朗有力:“自今日起,我白芷承袭掌门之位,愿以己之力,守青云门安宁,扬青云门威名。”
话音落下,殿内一时寂静。
片刻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起身,拱手道:“掌门年纪尚轻,能否担此重任,还需考验。”
白芷神色不变:“长老有何指教?”
老者沉声道:“请掌门展示武艺,以证实力。”
白芷微微一笑:“好。”
她缓步走出大殿,来到广场中央。阳光洒落,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她抽出佩剑,剑光如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紧接着身形疾闪,剑影纵横,招式凌厉却不失优雅。一招一式间,既有青云门的灵动,又有她自己的锋芒。
最后一式收势时,剑尖轻点地面,余风未止。
殿前众人无不露出惊讶之色。
老者缓缓坐下,低声说道:“掌门确实有真本事。”
白芷回到殿中,目光坚定:“青云门不能只靠武艺立足,更需谋略与远见。”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打算与朝堂建立联系,互通有无。同时,我们要改革门规,提升弟子待遇,吸引更多有志之士加入。”
殿中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质疑:“掌门此举,是否违背祖训?”
白芷淡淡一笑:“祖训是为了保全青云门,而非束缚其发展。若一味守旧,终将落后于时代。”
她环视众人,语气坚定:“我愿听取诸位意见,但青云门的未来,必须由我们共同决定。”
沉默良久,终于有人起身附议:“属下愿全力支持掌门!”
接着,更多人站了起来。
白芷看着这一切,嘴角微扬。
我知道,她已经赢下了这一局。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芷开始着手改革。她调整弟子考核制度,设立奖励机制,鼓励创新与交流。同时,她还亲自拜访各大门派,寻求合作机会。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接受改变。
部分旧派弟子暗中抵制,甚至有人故意制造混乱,试图破坏改革进程。
一日夜里,我在青云门客房中收到一封密信,信中提及有人正在策划一场针对白芷的阴谋。
我立刻去找她。
她正在练功房中习剑,听到我的消息,眉头微蹙。
“果然来了。”她放下剑,语气平静,“我早该想到,不会那么顺利。”
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她笑了笑:“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她在大会上宣布:“近日门中有人散布谣言,意图扰乱秩序。我已查明真相,若有再犯者,严惩不贷。”
她没有直接点名,却震慑住了所有人。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人,也不得不收敛行迹。
“你越来越像顾言澈了。”我打趣道。
她挑眉:“什么意思?”
“不动声色,却步步为营。”我说,“看来你真的成长了。”
她笑而不语。
几天后,青云门受邀调解一场江湖纷争。对方是南岭刀宗,向来不服青云门崛起,借机挑衅。
白芷亲赴现场,面对刀宗宗主的咄咄逼人,她毫不退让,反将一军,用计令其自乱阵脚,最终化解冲突,赢得各方敬佩。
“你这丫头,真是厉害。”回程路上,我感叹道。
她看着远方的山峦,轻声道:“这只是开始。”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夕阳洒落在群山之间,映照出一片金光。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股神秘势力?”我忽然想起她前几天提起的事。
她眼神一沉:“他们在暗处活动,目的不明。但我有种预感……他们迟早会浮出水面。”
我点头:“那你小心行事。”
她看向我,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也是。”
夜幕降临,我们在青云门小酌一杯。
酒香氤氲,白芷忽然开口:“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不会想念我?”
我愣住,随即笑出声:“你这是要出家当神仙吗?”
她没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放下酒杯,认真地说:“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她轻轻一笑:“那就让我来做吧。”
我举起酒杯,与她碰了一杯。
月光洒落,映在杯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掌门!”一名弟子冲进来,“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来自西南。”
白芷眼神一凛,缓缓起身。
我看着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
风暴,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