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起身,冲出书房,追到花丛边时,却只见几片飘落的海棠花瓣。那人影早已不见踪迹。
阿砚闻声赶来,见我站在原地发怔,低声问:“是谁?”
“不晓得。”我摇头,“但那香气……是‘忘忧引’。”
他神色一凝:“柳氏的人?”
“或许是,或许不是。”我握紧手中的密信,“南境有她的踪迹,可这京城,也不太平。”
阿砚沉默片刻,道:“要不要通知顾将军和云少主?”
我点头:“让他们来府上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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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烛火摇曳。
顾言澈与云逸尘先后抵达,一个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另一个则是一身酒气未散。
“这么急叫我来?”云逸尘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里还端着半杯没喝完的梅子酒,“我还以为你又发现了什么好茶。”
“有人跟踪我。”我说。
他挑眉:“哦?那你现在是生是死?”
我瞥他一眼:“还能坐在这儿说话,自然是活着。”
顾言澈皱眉:“你说有人跟踪你,可查出是谁?”
“没有看清脸,只闻到了‘忘忧引’的味道。”我将密信递过去,“而且刚才有人在我府中留下这句话。”
两人接过信纸,脸色皆变了变。
“柳氏果然没死。”顾言澈低声道,“她既然现身南境,为何还要派人回京?”
“也许是试探。”云逸尘放下酒杯,正色道,“她若真想东山再起,必定要先摸清我们的情况。”
我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可原计划已经暴露了。”顾言澈沉吟,“昨夜派出的探子回报,神秘组织最近加强了防御部署,巡逻人数翻倍,甚至增设了暗哨。”
“他们察觉到了?”云逸尘皱眉。
“未必是全然察觉。”我分析道,“更像是提前做准备。也许只是巧合,也许是某些人嗅到了风声。”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顾言澈说,“贸然进攻,只会打草惊蛇。”
“那就换个方式。”我缓缓道,“与其强攻,不如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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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我们在密室中重新审视地图与情报。
“这是最新的布局图。”阿砚指着墙上一幅手绘的地形图,“他们在外围增设了三处岗哨,内部也增加了巡逻频率。”
“这些布置,像是在防备什么大动作。”云逸尘摩挲着下巴,“但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具体计划。”
“除非……”我顿了顿,“我们之中有人泄露了消息。”
空气骤然凝固。
“你是说……内鬼?”顾言澈眼神锐利。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冷静道,“但我们暂时没有证据,只能假设他们是因其他原因提高了警惕。”
“那怎么办?”云逸尘问,“总不能就此放弃。”
“当然不会。”我抬眼看向众人,“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警觉,反其道而行之。”
“什么意思?”顾言澈问。
“他们以为我们会强攻,那我们就偏不。”我嘴角微扬,“我们要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放弃了计划,然后——趁他们松懈之时,突袭核心。”
“听起来不错。”云逸尘眼睛一亮,“但怎么让他们相信我们真的放弃了?”
“很简单。”我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点,“让这几处的探子故意暴露,制造我们撤退的假象。”
“他们会以为我们被吓退了。”顾言澈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放松警惕。”
“对。”我点头,“同时,我们真正要进攻的方向,必须保密。”
“问题是……”阿砚皱眉,“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提高警惕,并非完全戒备,那我们该如何确保能一举攻入核心?”
“这就需要一点小小的‘帮手’了。”我转向云逸尘,“云家在江湖中人脉广布,能不能找到一些愿意合作的线人?”
“你想从内部瓦解?”云逸尘笑开,“我正好认识几位‘朋友’。”
“很好。”我满意地点头,“让他们混进去,为我们制造混乱。”
“还有我。”顾言澈忽然开口,“我可以带一支精锐小队,绕过正面防线,直插心脏。”
“你的兵权刚稳住,不宜亲自涉险。”我皱眉。
“正因为刚稳住,才更该证明自己。”他目光坚定,“我不怕死,只怕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我看着他,一时语塞。
“你们两个别肉麻了。”云逸尘打了个哈欠,“说完了没?说完了我就回去安排人手了。”
“等等。”我叫住他,“还有一件事。”
他回头:“嗯?”
“你那边的商会……有没有收到南境的消息?”我问。
他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笑了笑,“柳氏既然现身南境,想必也在那里活动频繁。”
“没错。”他叹口气,“我已经派了几名得力手下过去,但目前还没传回确切消息。”
“盯紧些。”我叮嘱,“她若真要在南境另起炉灶,我们必须抢在她之前动手。”
“明白。”他点头,“我会亲自去一趟。”
“你?”我惊讶,“你可是云家少主,南境那种地方……”
“你以为我只是个纨绔子弟?”他笑着打断我,“我可不是只会花钱的人。”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头微微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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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一切按计划进行。
我们故意暴露了几处据点,制造撤退的假象;云逸尘的人开始在江湖上传播“沈清欢已放弃复仇”的流言;顾言澈则暗中训练了一支精锐队伍,随时待命。
而我,则每日照常出入朝堂,处理政务,仿佛一切如常。
直到某日,一封新的密信送至我手中。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时机将至,静候东风。”**
我捏着信纸,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心中一片清明。
这一局棋,终于要落下关键一子了。
“阿砚。”我轻声唤道。
“在。”
“帮我准备马车,我要出城一趟。”
他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我站起身,披上外袍,走向门外。
风起,吹乱了鬓角的一缕青丝。
远处,一只白鸽掠过天际,羽翼划破云层,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