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筠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神情专注地听着眼前五小只讲述在古墟里的经历。
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轻点头,随着他们跌宕起伏的叙述,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却咬着牙,努力克制,不让丝毫异样在表情上显露。
“所以,你们靠着这个办法,粉碎了古墟那伙人的诡计,成功拿到悬灸仪和玉珏了。”
高逸筠语气沉稳,平静的表象下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玄杌听闻,立刻伸手去掏口袋,打算拿出玉珏和悬灸仪。
手指在口袋里摸索一圈,触到了装着悬灸仪的木盒,可当他再去探寻玉珏时,却摸了个空。
“玉珏呢,小奇,是不是在你那?”
玄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转头看向身旁的玄奇。
“没有,老哥,你是不是放哪了。”
玄奇连忙摇头,眼神中满是疑惑。
“同上。”
唐应和南宫也纷纷否认,脸上皆是茫然之色。
“本姑娘也没有拿着。”
林凤摊开双手,无奈说道。
高逸筠目光在五人身上审视一圈,缓缓开口:“这么说,是没有带出来?”
唐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是灵瑶,那天拿到玉珏后是灵瑶保管着,出事时被云风雅带走了。”
高逸筠听到这话,低声自语:“云风雅?你们说她被云风雅带走了。”
“是,高姐姐。云风雅和灵瑶都是裳云阙里的招待,那天她……”
南宫烟岚急忙详细解释。
高逸筠抬手敲了敲桌面,打断道:“我是说你们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吗?”
五人互相看看,纷纷摇头。他们一直在古墟里,刚从古墟出来就直接来到了这里,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高逸筠沉默片刻,伸手拿过一旁的遥控器,轻轻摁下开关。只见办公室的墙壁上瞬间投影出一篇报道。
“你们最近一直在古墟里,有些事你们并不知晓。裳云阙的人来到异武局报过案,云风雅和灵瑶已经失踪不见了。想来是帝江宫的手笔,玉珏应该落入他们之手。”
高逸筠神色凝重。
“玉珏到手后,对他们来说,接下来目标就是悬灸仪,你们要小心些。悬灸仪可曾带来?”
玄杌赶忙取出木盒,从怀中掏出五枚玉简,依次贴在木盒上。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木盒缓缓打开。
高逸筠看着他们的操作,若有所思道:“难怪我们来古墟许久却找不到它,被那个神罗修用这种方式掩盖起来,这神罗修城府倒是极深。”
玄杌双手托着打开的木盒,里面静静躺着悬灸仪,散发着神秘的光泽。
“高姐姐,就是这个了。”
“殷瑶,先出去吧,去接一下少陵,这么久不来,估计又去哪里躲着我了。”
高逸筠转头对殷瑶说道。
殷瑶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离去。
“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收下它好了。”
高逸筠喃喃自语,心底那抹觊觎的念头愈发强烈。就在这念头破土而出的瞬间,她手中银簪猛地轻叩案几。
刹那间,周遭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骤然凝滞。时间仿若静止,连光影流转都凝固成琥珀中的纹路,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她袅袅起身,身上的制服披风垂落,暗绣的云纹在微光下若隐若现。
莲步轻移间,长靴踏过地面竟未惊起半点尘埃,宛如鬼魅般悄无声息。
“此界乃我掌中天地,光阴在此不过指间流沙。”
她的声线冰冷,裹挟着丝丝冷香弥漫开来,“你们在此即使停留一天,在外界不过瞬息之间。既如此,这悬灸仪便归我所有了。”
说着,猩红蔻丹点染的指尖微微颤动,眼中燃起两簇炽热的火焰,仿佛要将眼前的悬灸仪灼烧殆尽。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悬灸仪的瞬间,一道寒芒如闪电般撕裂凝滞的时空。
亮银色剑气仿若蛟龙出渊,裹挟着刺骨寒意,直直劈向她伸出的皓腕。
高逸筠反应极快,身形如飞燕般急旋,衣袖在空中翻飞,堪堪避过这凌厉的锋芒。
那道剑气擦着檀木盒掠过,在高逸筠的袖口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灼痕,散发着焦糊的味道。
高逸筠旋身怒视着空荡的空间,银发在凝滞的气流中诡异地飘起,活像一只被激怒的母虎。
“藏头露尾之辈!”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话音未落,整片凝固的虚空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无数亮银色光屑从裂隙中迸发而出,如同破碎的星子在黑暗中疯狂重组。
伴随着细碎的金属碰撞声,一个轮廓逐渐在光芒中成型——那人周身萦绕着液态银般的流光,连发丝都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降临。
“你到底是谁?”
高逸筠的瞳孔急剧收缩成针尖大小,银簪已在掌心转了个凌厉的弧度,摆出异术的姿态。
“一个不足为道的旅人。
银色人影开口,声波竟在空气中激起细密的涟漪,仿佛他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这悬灸仪牵扯多方秘辛,可不是你能私吞的禁物。”
“笑话!”
高逸筠冷笑一声,发间银饰叮当作响,“此物本就该归属我局所藏,我作为代掌人——”
“代掌人?”
银影突然逼近,周身银芒暴涨,气势汹汹。
“不如说,是监守自盗的贼子。”
话音未落,他抬手轻挥,无数银色亮片在空中交织成网,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冷光,
仿佛一张致命的大网,要将高逸筠笼罩其中:“不如交给我,也算你戴罪立功。”
“荒谬!”
高逸筠彻底被激怒,银簪化作寒星,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取对方咽喉。
然而,在即将触及的瞬间,那些悬浮的银色碎片骤然聚合,形成一面流光溢彩的镜墙,将她的攻击稳稳挡住。
银簪刺中镜面的刹那,竟被折射出千百道虚影,高逸筠只觉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传来,整个人踉跄后退。
她抬眼望去,镜墙中映出无数个自己扭曲的倒影,仿佛是对她的嘲讽。
镜墙表面泛起水波状的涟漪,银色人影指尖轻弹,无数亮片如蜂群嗡鸣着弹射而出,向着高逸筠席卷而去。
高逸筠足尖点地倒掠,身形灵动得如同夜空中的流星。银簪在空中划出玄奥的轨迹,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劲风,将破空而至的银片悉数震碎,爆发出阵阵银光。
炸裂的银光中,她突然甩出腰间软鞭,鞭梢缀着的九枚银铃发出摄魂声响。音波如汹涌的潮水,撞在凝固的空间上激起层层涟漪,仿佛要将这禁锢的空间震碎。
银色人影双掌推出,镜墙瞬间延展成巨盾,将音波尽数反弹回去。高逸筠瞳孔骤缩,侧身险险避开自己发出的音刃,心中暗自惊叹对方的实力。
却见对方身影如鬼魅般穿梭于镜面折射的光影中,无数道银色残影同时挥出斩击,让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她旋身舞出银簪花,以守代攻,金属碰撞声如同暴雨击打铜铃,在凝滞的空间里炸开刺目火花,照亮了两人激烈交锋的战场。
“龙,锁!”
高逸筠突然娇喝一声,软鞭如灵蛇般化作银色锁链,破空缠绕向银色人影。
银色人影抬手召出数十面微型镜盾,锁链刚触及镜面便被折射方向,反而将高逸筠自己的退路封死,陷入了绝境。
危机间,她猛地扯断软鞭,断裂处喷射出毒雾,弥漫在整个空间。
却见银影周身银芒暴涨,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防护罩,将毒雾尽数蒸腾殆尽,毒雾在防护罩上消散,没有对他造成丝毫伤害。
两人激战正酣,空间突然传来蛛网状的裂痕,外界的时间流速似乎开始渗透进来。
高逸筠瞅准时机,将体内灵力尽数灌注银簪,一道璀璨银芒撕裂虚空,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取银影眉心。
而银色人影却在光芒触及的瞬间,化作万千银片融入镜墙,消失得无影无踪。消失前,最后留下的冷笑回荡在空间:“此局,还未完。”
“该死的!坏我好事。”
高逸筠望着镜墙消散后留下的点点银芒,心中满是不甘。
鬓角冷汗顺着脖颈滑入衣襟,她敏锐察觉到凝固空间的震颤愈发剧烈,远处的时空壁障泛起鱼鳞般的裂痕——外界的时间流即将冲破禁制。
指尖摩挲着微微发烫的银簪,她忽然轻笑出声,那抹笑意却不达眼底,藏着深深的怨愤。
“哼,藏头露尾的鼠辈,倒算有些手段。”
她对着虚空抛下一句狠话,旋即扬手将银簪在耳畔轻敲三下。
清脆的嗡鸣中,凝滞的空气骤然泛起涟漪,方才如琥珀般凝固的光影突然鲜活起来。
悬浮的尘埃重新开始坠落,烛火也重新摇曳出昏黄的光晕,办公室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被定格在原地的五人同时眨了眨眼,恍惚以为是错觉。玄杌下意识摸向手中的木盒,还好,悬灸仪还在。
“方才......可是做了场梦?”
唐应喃喃自语,话音未落便被高逸筠打断。
她倚着鎏金椅背,披风的衣袖慵懒地扫过案几,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不过是烛火晃了眼,并无其他。”
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叩击。
“这悬灸仪的确有着伟力,你们好好保管。等殷瑶带人来,让她带着你们离去即可。”
玄杌收起木盒和其余四人叽叽喳喳继续聊着这里时,谁都没注意到高逸筠藏在袖中的右手正微微颤抖。
她望着掌心被剑气灼伤的痕迹,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突然将银簪狠狠刺入空气,发泄着心中的不甘和怒意。
高逸筠看着对面五人,心中暗自思忖。想来有人在暗中护着他们,应该是命千潇出的主意。
好一个命帝,不过这事可没有结束。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下次再遇到那个家伙,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夺回悬灸仪,完成自己的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