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思婉听到“她葬在那里”这句话时,她瞬间陷入了沉思,惊愕与困惑交织在她的心头,使她不知所措,更不知该如何回应陆励成。
随后,陆励成的话再次打破了沉默:“今天看到木子和关路,挺触动我的,也许是冲动吧,我想带你去一趟南京,去看看她,也顺便见一见我的家人。”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林思婉问道。
陆励成低下头,“因为我一直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你说。”
“好。我跟你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思婉自己都感到意外,不明白为什么要答应他,但是她只是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陆励成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启动了车辆,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林思婉拨通了母亲邱淑贞的电话,“妈,单位临时安排去外地集中学习培训,今晚就出发,你和爸爸不用等我回家了。”
\"怎么这么突然啊?去多久啊?那你不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吗?”邱淑贞疑惑地问道。
“我和同事一起。你不用担心!”林思婉搪塞了母亲的问题,匆匆挂断了电话。
到了机场,陆励成订了最近一班飞往南京的机票。次日清晨,他们便一起抵达了南京方山公墓。
林思婉凝视着公墓上刻着的“方婉清”这个名字,以及旁边那位年轻女孩的照片,心中不禁想象起这位姑娘生前的模样。
享年28岁,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在本该最为灿烂的年龄里却凋零了,她内心也深感惋惜。
“她是怎么走的?”林思婉问道。
陆励成语气有些沉重:“白血病。我陪她一起抗争了两年多,但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林思婉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继续追问:“走了几年了?”
“今年是第七个年头了,今天也刚好是她的祭日。”陆励成缓缓回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从小就认识,她家和我家是世交。读博的时候,一起去了美国深造。有一段时间,她断断续续总是发烧,后来诊断出是白血病。国内国外跑了很多地方,但终究还是无法挽回她的生命。”
“所以,这么多年,其实她始终活在你的心里,是吗?”林思婉有些绝望的求证,仿佛在寻找一个她不愿面对的答案。
“我承认,在她走后的很多年,我始终没有办法走出来。每年在她生日这天,我都会来给她扫墓,虽然我不清楚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潜意识告诉我必须这么做。”陆励成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林思婉强忍着泪水,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说,我在你心里,更像是她的一个替代品吗?”
“不是。”陆励成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他看着林思婉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是你让我有了彻底告别过去的勇气。”
泪水已经不自觉地爬满了林思婉的脸颊,她说道:“虽然我知道死者为大,也不该站在她的墓前跟你说这些话,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站在你身边,活在她的影子里面。”
“不是这样的。你是你,她是她,我不能抹掉那些过去,但我期待和你有未来。”陆励成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他轻轻地拭去林思婉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道。
“所以,你 35 岁了,仍然孑然一身,也是因为她,是吗?”
“算是吧。”陆励成的声音很轻。
林思婉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微笑,“当我目睹这样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安静地躺在那里,我的内心同样充满了遗憾和惋惜。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情绪吧。”
陆励成默默地点头。
“那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吧。”陆励成提议。
林思婉迟疑了片刻,“下次吧!”
当他们缓缓从墓园走出,意外地迎面遇见了方婉清的父亲方一铭和母亲徐爱杰。
陆励成主动走上前去,礼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
方一铭和徐爱杰看到陆励成和林思婉的出现,起初是短暂的惊讶,但很快便恢复平静,回应道:“你也来了。”
陆励成解释:“我来看看婉清。”
“这位是……”徐爱杰好奇地打量着林思婉。
陆励成坦然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林思婉。”
听到陆励成的介绍,方一铭和徐爱杰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愕,反而是满满的欣慰之情。
当方婉清不幸离世之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几乎将两个老人的内心彻底击溃。
失去了唯一的羁绊和依靠,他们觉得往后似乎已经没有了往后,未来也已经看不到未来,倾注了几十年的爱,全部化为了虚无,曾经无时无刻盼望着孩子长大后如何成才并承欢膝前的愿景,也一并烟消云散。
后来,是陆励成和他的父母抚慰了他们的心灵。陆励成的父亲陆京续对方一铭承诺,以后自己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将如同亲生儿子一般,承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陆励成也确实如此,他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孝敬着两位老人,用关爱和陪伴帮助他们逐渐走出阴霾,重拾生活的希望。
多年来,陆励成一直形单影只,他对已故女儿的情义让方一铭和徐爱杰都为之动容,感叹她的一生虽短暂但并非徒劳。然而,对于陆励成的个人问题,也始终是几个父母心中的牵挂和担忧。
现在,看到他带回一个姑娘,方一铭和徐爱杰暂时忘记了深埋心底的伤痛,被喜悦所替代。
“叔叔阿姨,你们好!”林思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温暖的微笑,向两位长辈亲切地打招呼。
方一铭和徐爱杰见状,也微笑着回应道:“小林,你好呀!”
“叔叔阿姨,要不要陪你们一起去?”陆励成关切地问道。
“不用了。你是要带小林去看你父母吧,你们先回家,我们自己去吧。”徐爱杰婉拒道。
分别后,徐爱杰内心的好奇驱使她拨通了陆励成母亲孟以安的电话:“励成回来了,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呢?”
孟以安在电话那头有些惊讶:“什么?他回来了?他都没给我说啊。”
“我们刚刚在婉清的墓地碰到他了,还带了一个姑娘,说是他的女朋友。你真的不知道这事儿吗?”徐爱杰追问道。
“这小子,真是让人操心。我这就打电话问问他!”孟以安听后,随即结束了通话,立刻给陆励成打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