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关路闻言,牵起李木子的手,两人并肩走在象牙白大理石地面上,两双影子交错相映。
他带着她穿过铺着柔软米色地毯的走廊,阳光从宽敞的落地窗斜洒进来,为墙上的全家福照片框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边。
照片中的李关路,年仅十岁,身着小西装,站在游轮甲板上,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变形金刚,显得既稚嫩又充满童真。
“这是?”李木子笑着问道。
“这是我妈坚持要挂的。”李关路有些难为情,他抚摸着相框的边缘,“小时候,每次考了第一名,我爸就会带我去香港坐天星小轮,那是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父慈子孝的时光。”
“呦,不错哦!都考第一名!”李木子调侃道。
随后,她的目光被玄关处的伞架吸引,几把黑胶伞整齐地插在其中,伞柄上刻着“李氏集团二十周年”的醒目字样。
“这是我爸的强迫症。”李关路用鞋尖轻轻碰了碰伞架,笑道,“全公司的人都有一把,他说这是企业文化的体现。”
转过欧式浮雕墙,李木子再次被满墙的照片震撼得停下了脚步。
从李关路周岁抓周时紧紧攥着听诊器的照片,到他高中毕业时捧着生物竞赛奖杯的英姿,到大学穿着学士服的全家福,每一张照片都被精心装裱在黑胡桃木相框中,记录着他成长的点点滴滴。
“怎么样?我是不是从小帅到大?”李关路带着几分自得地问道。
李木子却故作嫌弃地撇了撇嘴,打趣道:“哪有,明明是长残了!越长大越没小时候可爱了!”
李关路顺手揽住李木子的腰,轻轻将她拉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了呼吸可闻。
他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怼着她的脸问道:“哦,是嘛?你也觉得我小时候很可爱?”说着,就要亲下去的样子。
李木子被他的突然袭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推了他一下:“干嘛呀,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李关路笑着放开了她。
“小心台阶。”李关路突然伸手虚扶了一下,原来楼梯转角处的地毯微微翘起了边角。
他们继续向上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半掩着,李木子好奇地瞥见红木书架上塞满了《钢材冶金学》和《资本运作实务》等书籍,最上层还歪歪扭扭地摆着几本《口腔种植临床指南》,书脊已经因为频繁翻阅而翻毛了。
“这是我以前的房间。”李关路推开门,飘窗上还铺着他医学院时期的蓝格子床单,透着一股怀旧的气息。
床头柜上摆着一台老式显微镜,载物台上还粘着干涸的牙模石膏,旁边散落着几枚带锈斑的种植体包装盒,仿佛在诉说着他执着的医学梦想。
李木子伸手去摸书桌上的台灯,指腹不经意间蹭到了一块焦黑的痕迹。“小时候背《国富论》时打瞌睡,不小心烧成了这样。”
李关路轻笑了一声,“那时候,老爷子可是抽断了三根鸡毛掸子啊。”
李木子坐在他的床边,嘴角挂着浅笑,静静地聆听着他讲述那些趣事,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几分心事重重。
李关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木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没什么,就是今天的事情给我带来了蛮多的震撼。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拿出100多万,开起一个口腔诊所呢。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
她挽着李关路的胳膊,轻轻拍打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可你也太不普通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呢?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了。”
李关路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温柔,“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说过了,这些外在的东西和我本身没什么关系。我还是那个我,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要我,也随时可以,哈哈……”
说着,他情不自禁地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你的父母可未必这样想!”李木子语气里有几分担忧。
在另一边,王雅茹和李振邦正悠闲地在一楼的书房中聊着天。
王雅茹站在穿衣镜前,仔细地调整着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镜面中映出正在一旁研墨的李振邦。
她将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褪下来,小心翼翼地浸入盛满玫瑰露的碗中保养,随即又开口道:“那姑娘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倒还算机灵。就是年纪稍微大了点,家境也普通,对小路以后的事业恐怕没什么助力……”
李振邦却显得不以为然,他手中的墨锭在砚台中缓缓研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年轻人一时的心热罢了。随他去吧,反正现在谈婚论嫁还为时尚早,我们不必过多干涉。”
“那你说,我之前准备的见面礼,一会儿还给她吗?”王雅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李振邦手中的笔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墨汁在砚台上晕开一小圈,“那是自然。我们李家做事,向来都是有规矩的,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失了礼数。”
二楼客房的雕花木门吱呀作响,李木子对着梳妆台上的螺钿漆盒发呆。窗外传来园丁修剪罗汉松的声响,她数着咔嚓声,突然怀念起以前出租屋里那盆总忘记浇水的绿萝。
他凑近她耳畔:\"那你要不要猜猜,我爸会不会用支票打发你?\"
\"五百万?\"李木子故意提高音量,“我选支票。\"
李关路将她扑倒在床上,“你想得美!”
正午时分,蝉鸣声突然密集起来。管家老陈在房间门口轻轻咳嗽:\"太太说可以入席了。\"
“哦,就来!”李关路应道。
午餐安排在朝南的小餐厅,胡桃木圆桌上铺着浆洗挺括的亚麻桌布。
李父面前摆着碗雪菜黄鱼面,清透的腌笃鲜冒着热气,李母正往青瓷碟里分装水晶肴肉,见他们进来,忙招呼:\"木子坐这边。\"
“谢谢伯母!”李木子微笑着应道,得体地落座在指定的位置上。
李母又把一道葱烤鲫鱼往餐桌中间推了推,笑容满面地说:“家里没什么特别的准备,先简单吃点。下午我让陈师傅送点阳澄湖的蟹来,咱们再好好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