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林思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玩什么把戏?”陆励成心里像打翻了无数个醋坛子。
他愤怒地将手边的论文哗啦啦地推到一旁,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鬼画符,再也无法吸引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他迅速拨通了杨博文的电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杨院长,您好!我在淮南这边的研讨会已经基本结束了,剩下的只是一些论文的收尾工作。我考虑了一下,想申请提前回去。”
杨博文在电话那头稍作沉思,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原定计划应该还有一个多周的时间吧?你确定要提前结束吗?”
“是的,院长,我确定。请您放心,我不会耽误论文的进度。”陆励成语气坚定。
杨博文听后点了点头,回道:“好,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不过,小陆啊,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可是咱们院系重点培养的对象,千万不要辜负了我们对你的信任啊。”
陆励成立刻表态:“我知道,院长!我会继续努力!”
挂断电话后,陆励成便开始飞速整理办公室内的个人物品。
这时,张启明推门而入,看到陆励成忙碌的身影,不禁疑惑地问道:“陆教授,你这是要准备离开了吗?”
陆励成点了点头,他口是心非地回应道:“是啊,学校那边有新的任务安排,我打算先撤了。”
张启明闻言,脸上露出遗憾:“哎,我本来还有几个学术上的问题,想和你深入探讨探讨呢!”
陆励成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生硬:“下次吧,张教授。等你以后有机会来西市交通大学,我们随时可以联系。”
他匆匆和办公室的同僚们告了别,直奔临时宿舍。
一踏入宿舍门,他便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行李,衣物、书籍、日常用品被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背包和行李箱,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然而,他顾不上这些,收拾完毕后,又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淮南国际机场。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见到她。
“你好,请问能帮我订一张最近一班飞往西市的机票吗?”陆励成趴在售票窗口前急切地问道。
乘务人员保持着职业性微笑,声音不紧不慢:“您好,先生。最近一班飞往西市的航班是下午两点起飞,请问您确定要预订这班机票吗?”
“确定,确定!”陆励成连连点头。
拿到机票后,他迅速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时间显示为12点40分。
此刻,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一般,让他觉得无比漫长。
林思婉从咖啡馆落荒而逃,狼狈地回到家里。
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不自觉流了下来。
她默默地转身走进主卧,满身的疲惫仿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伸手拉上了遮光窗帘,将外界的喧嚣与光明一并隔绝在外,然后重重地躺在了床上,任由自己沉浸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
下午六点,陆励成终于抵达了西市。
他走出机场大厅,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迅速搜寻,最终锁定了一辆空载的出租车。
他快步上前,轻轻敲了敲车窗,待司机师傅降下车窗后,他礼貌地说道:“师傅,麻烦您送我去直江新区荣德小区。”
司机师傅听了后,爽朗地应了一声:“好嘞,您把行李放后备箱。”
陆励成放好行李,上车之后系好了安全带。
“咱们这就出发!”说着,司机师傅发动了车子。
窗外蝉鸣正盛,楼道里传来行李箱滑轮磕碰地面的声响,继而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邱淑贞在围裙上擦着手拉开铁门,看到陆励成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样子,“小陆,你这是?”
陆励成扯了扯衣服,“阿姨,我刚从淮南出差回来。思婉在吗?我想找她聊一聊。”
厨房传来碗筷轻碰的脆响,林国安端着半碗米饭走出来,看见玄关处的人影时筷子悬在了半空。
老俩口面面相觑。
“先进来喝口水。”邱淑贞侧身让出通道。
陆励成握着拉杆箱的手指无意识收紧又松开。
邱淑贞看着陆励成,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思婉一个月前就搬出去住了,她……没告诉你吗?”
陆励成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神情中带着几分落寞,“她……还没告诉我。”
林国安皱了皱着眉头,“小陆,进来坐下说!”
陆励成摇摇头,“叔叔阿姨,思婉搬去了哪里?”
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渴求,“我必须找她谈谈。”
邱淑贞扶着鞋柜,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犹豫着没有开口。而林国安已经转身去拿了便签纸和圆珠笔出来。
圆珠笔尖在纸面停顿了几秒,最后写下:“涵碧园十二栋三单元1702。\"
“谢谢叔叔。”陆励成接过纸条,很是感激,“改天,我再来拜访您二老!”
转身时行李箱刮过防盗门,在漆面上留下道浅白色划痕。
楼道里的穿堂风裹着炒辣椒的香气,蝉鸣声随着脚步声渐远。
邱淑贞望着电梯拐角处晃动的光影,听见身后丈夫搁下碗筷的声响。
“要跟思婉说一声吗?”她有些忧虑地问道。
“年轻人都得自己碰钉子。”林国安拧开水龙头,水流冲刷着瓷碗边缘的油花,“他俩之间有疙瘩,有机会谈一谈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暮色从纱窗缝隙漫进来,邱淑贞把凉透的丝瓜汤倒进水池。
下水道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极了方才行李箱轮子碾过水泥地的轱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