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和殿,穆若萧不再有任何隐瞒,详细地告知了他们,他在凉州所有的遭遇。
最终,穆若萧说出了他的想法,“北方由李氏掌控,皆是自己人,我认为赵、李合并向南压进,便可彻底解决内患之危,两家既可共享天下!”
顾槐、时行雨眉头齐刷刷下压。
有些怀疑,穆若萧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
于是,穆若萧掷地有声地说完,殿内安静了一瞬,他看了看沉默的两人道,“怎么,不对吗?”
时行雨咳了一声,听完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吐槽。
顾槐直接道,“李家的脾气与作风,她们不会同赵氏共享天下。”
“为何不?”穆若萧道,“我们与李氏有瓜葛,甚至都孕育有孩子,难不成相见后她们会拒绝与我们合作?”
在穆若萧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那孩子,我们好像也没出什么力吧?”时行雨看得明白。
他其实还想说,“怎么好意思理直气壮以此为要挟呢?”
但顾及穆若萧的颜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哪怕心里嚷嚷着要和李玉珠打一架,可也清楚,有李琼在,便证明他对不起李玉珠。
李玉珠对他有救命之恩,后来他用自己还了,但对于李琼,他是半点没参与。
他对李琼只有探知她过往的好奇,没有过任何利用的想法,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
穆若萧喘了口气,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她们愿意入京,两家关系又有孩子在中间联系,关系属于较近的,怎么得,也比听不进去的南方强。”
时行雨小声提醒,“那是被逼的。”
“这事不用多议,等她们上京后,你与之周旋几次自会明白。”顾槐一锤定音道。
其实这个时候,知道北方具体的掌权人,应该积极部署,对症下药,不用再见面了。
可,顾槐有自己的私心,他……想见一面她……就一面。
他想亲眼确定她的现状……之后,他便放她和孩子离开,绝不打扰……
顾槐这样说了,时行雨自然就不提这事了,转念说起其他。
“既然北方是她们在,也难怪顺昌侯会在朔州失踪了。”
“嗯?”顾槐打起些精神气看过来。
时行雨:“不知道陛下还记不记得燕侯摸进李家村的事?”
“记得。”那是他与玉满的第一次正面交锋,顾槐记得很清楚。
“那次玉珠三姐妹不在,是玉苒在看他,他一醒来将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时行雨合理猜测道,“青州有玉桂,兖州有玉珠和玉满,那朔州大概就是玉苒在,燕侯模样未变,大概是被她认出,扣在了朔州。”
时行雨抓住一点信息,便将燕北平真实的处境分析的七七八八。
远在济州喝中药调理身体的燕北平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将刚吞进去的苦得要死的生女药咳了出来:……!
“等她们来京,一切就清楚了。”顾槐道。
现在只待玉满三姐妹来了。
穆若萧问:“可要向朝堂宣布李盼他们的身份?”
“不用。”
两方对立,没必要揭开孩子的身世,让其成为将来被针对的靶子。
顾槐垂眸转动板指,淡淡道,“让他们猜吧。”
“那些宗室子呢?”穆若萧又问。
“罚后,留着,”顾槐道,“放出去的宗室在外待久了,有个别太过猖狂,留着在上京做质子,刚好。”
被文宣王发信撅过几次的时行雨点点头,很是赞同。
半晌,顾槐抬头,眸中黝黑,“穆若萧。”
“臣在!”穆若萧抱拳单膝跪下。
“罚俸三年,剥去黄马褂,扣除自由进出宫廷的腰牌。”
穆若萧磕头:“谢主隆恩!”
这是对穆若萧隐瞒一事的责罚。
他有何谋划,只要是与大晋有关的事,都不该不报。
并且他的计谋欠缺太多,若是早些说让顾槐知道玉满她们在北方,他肯定亲自上门找她们谈一谈,而不是用手段逼她们出来。
可事情已经做下,她们对上京的厌恶说不定早已生根,他再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今只能等她们上京……
接着顾槐又召殿外闻讯而来的官员们议事,当然在外面跪着的周旭也一瘸一拐地跟了进来。
那些官员是听说过宫里出了一位小皇子特来看个究竟。
可惜,人没见到,陛下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把他们拎到面前,当着他们面批他们上奏的折子,准确来说,不能说是批,应该说是骂回来。
比如云洲拨款建龙翔山庄,上奏要一千万两白银。
已知目前大晋刚与南边的时家以及披着大月皮的夜羌休战,国库处于虚弱状态,别说是龙翔山庄只是房屋破损漏些雨,哪怕是塌了,都不可能拨这么多钱。
骂了一圈,顾槐揪出新任的户部尚书方书,语重心长道,“方爱卿,国库空虚,民生恢复还需有些时日,你要另辟蹊径,想办法将国库补全,以待应对下一次大规模的打仗。”
方书战战兢兢地应了,心里却发虚得很。
以前做梦都想当大官,现在被推出来管事了才知道大官不好当。
管着国库的他,钱没花多少在他头上,活一个没少干。
天天哭穷,同僚不理解,还遭到陛下的嫌弃。
天知道,他穷得都想去卖了!
方书哭丧着脸,顾槐看得头疼,随手一指,“时行雨,你跟他一起。”
正在游神发呆,计划着等会去看李琼的时行雨:“……是。”
多少有些不情不愿不甘心。
感觉陛下是故意的。
自己出不去,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就让他也去不了!
临时被通知需要上职的时行雨:纯恨每一个人!
……
回到大使馆,趴在凉榻上休息了一会的李琼,突然翻身坐起来。
“红姨,刚刚那么近的距离,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
上一秒还嚷嚷着要喝奶,下一秒突然就转到这个问题。
反应不过来的木红拿着奶瓶的手一顿,接着想到皇宫内接二连三的遇到人,木红继续温奶,口中问道:“您知道您的生父吗?”
“知道啊。”李琼道,“我阿奶跟我说过,我阿爹走夜路掉进河,淹死了。”
“……”
众所周知,兖王母亲的嘴,没多少可信度。
事实是什么只与她的心情挂钩,而与事实本身无关。
“我觉得……您的生父可能没有死。”木红想了想还是如实说出她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那字都认不全的家伙是我爹!”李琼惊讶得从榻上站了起来。
“应该,是的。”
“不可能!”
想想李舒、李芷的阿爹,一个个都是济州的能人,而她……
李琼跳下榻,连鞋都来不及穿,便往书桌走,“我要给我娘写信,问一问她。”
她才不要傻蛋爹!
……
同一时间,凉州。
“木辰副统领,这株海棠我怎么记得,我前天才看到一株一模一样的?”李芷指着路边一株挂果的海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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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在作话说,但装不下了,白白就在说一点。
近期“收留”事件,一直在想要不要改前三章,毕竟有点像。
但是我看到回应后,就没打算改了,就假设我的女主“收留”了男主。(bushi,这个后面会解释,现在单纯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