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睡?!
房间内的男子,难道在暗示我们晚上不要睡觉?
那睡着了又会发生什么?
这一瞬间,林三石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吓到了,饶是心理素质极佳的他,也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升起。
他连忙看向刘章璋,语速极快地问道:
“把你刚才在楼上的遭遇,详细地再说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要漏过。”
后者正裹着一条毯子,坐在离火盆最近的位置。
一听林三石再次提起方才的事,刚刚平抚下去的惊恐情绪,又再次翻涌上来。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毯子的边缘,攥的指节发青,仿佛要将毯子捏碎一般。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内撞击,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个男人低沉的呼吸声。
她的喉咙发紧,声音柔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我按照吩咐,将五份饭菜依次放在各个房间的门口。
“等我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他......他的房间门就开了。
“我都没听到身后的开门声......”
刘章璋的眼神里流淌着挥之不去的恐惧,说话断断续续。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然......然后,他就抓住了我的脚......”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仿佛寒意已经穿透了毯子,直刺她的骨髓。
林三石眉头一皱,直接挑重点再次问道:
“那你有听到他对你说过什么吗?”
刘章璋用力摇着头,像是要将这段记忆从大脑中晃出去一般。
声音更是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没......没有......”
林三石轻叹一声,知道自己从对方口中,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他缩回前倾的身子,重新靠坐在椅背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副素描画。
画中的民宿结构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尤其是二楼和三楼的窗户排列方式,与现实中的完全不同。
“男人的职业多半是一名来山顶采风的画家,”他暗自思忖:
“画里的内容,不出意外,便是这所民宿。
“可总觉得画里的房子结构,有些古怪......”
他摸着下巴,脑海中闪过画中的细节:
二楼、三楼的五扇窗户是连在一起的,没有区分出朝南或朝北。
而在三楼的其中两处窗口,画着两道白色人影。
“难不成,他的这幅画里,还暗藏着什么信息?!”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将手伸进风衣内兜中,取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
这是他当侦探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助手曾不止一次嘲笑他,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记事本记录。
但林三石却不这么认为,任何有用的线索,或不曾解开的谜题,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记录下来。
而且在记录书写的过程中,偶尔还会有灵光一闪的可能。
他用牙齿咬开笔帽,斜叼在嘴里,下意识地将记事本翻至最新的一页。
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瞳孔瞬间放大。
满脸的难以置信,以及细思极恐。
就连嘴里的笔帽,都掉在了胸前。
在空白的纸页上,不知何时......竟多了几行文字。
【......】
而这字迹,一看就不是自己的。
他握笔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脑海中迅速回想着记事本离开自己视线的时刻。
“记事本我一直都随身带着,这些内容是谁,又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他心中喃喃自语:
“难道是我走出房间,与别墅中女子交谈的时候?
“可那期间,根本没人进过我的房间......”
他的后背忽地一阵发凉......
好片刻后,林三石才深呼吸几口,强压下涌起的疑虑,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默默翻至下一页,不动声色地将几条重要信息记录下来。
这时,俞鹏看了眼开始打起小盹的陈喜雨,转而问向众人:
“要不......晚上就先这样,我估计大晚上的,客人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我跟喜雨住一间就行,剩下的四间你们随便挑。”
正在拨弄火盆的尹正阳忽地转头,对着林三石说道:
“哥们,我跟你住一间如何?
“放心放心,老子是直的,不是击剑爱好者,绝对不存在不良动机!”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点贱,但更多的是怂。
既然这间民宿里存有未知的危险,然而白天的时候大伙儿都勉强安全度过,那这危险......很有可能就会在夜晚降临。
林三石看了对方一眼,眼神微动,脑海里闪过某样东西,最后竟然还真点了点头。
见状,尹正阳喜出望外,同时还不忘对着刘章璋提议道:
“美女,其实三个人住也可以的,只要你不介意,我们就更不会介意。”
另一边,刘章璋似乎有些失神,对着火盆一直发呆。
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慌乱回复道:
“啊?我?!
“算,算了,我还是一个人住比较好。
“我不习惯跟陌生男人住一个房间......”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渐渐不可闻。
尹正阳的表情闪过一丝遗憾,但也没强求。
林三石则悄悄摇了摇头,不作任何表态。
但他在心中则给刘章璋悄悄贴了个标签......这个女孩在受到过惊吓之后,已经开始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
或许在她心中,认为民宿中的危险,还包括他们这群人。
见房间分配完毕,俞鹏也不耽搁,直接搂着陈喜雨去了二楼。
尹正阳从后面又抱来一些柴禾,将火盆烧得更旺一些,这才提议回房休息。
刘章璋似乎有点离不开眼前的火盆,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呆呆坐了半晌。
等她回过神时,发现其他几人都已经上楼了。
直到这时,她才姗姗起身,前往二楼。
此刻,楼道上仅剩下她一人。
刘章璋裹紧毯子,目光死死盯着过道尽头的木窗。
窗户缝隙中钻进的寒风,继续发出瘆人的“呜呜”声。
似哀嚎,似啼哭......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心跳随着每一步的靠近而加速。
“朝南靠近楼梯口的两个房间已经有人了,朝北的房间只会更冷......”
她心中暗自思忖,脚步却是朝着过道最深处的那间客房走去。
过道的顶灯似乎因为线路问题坏掉了,黑暗像一张无形的网,从头到脚将其包裹。
她又一次紧了紧身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一丝安全感。
突然,一阵劲风吹过,木窗“啪”的一声被吹开。
寒风裹挟着雪花,顷刻间倒灌而入,吹在她的脸上,宛如冰刀划割,过道上的温度更是骤降。
刘章璋下意识地“呀”了一声,抱紧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屋内,用力反锁。
她的后背紧贴着门板,呼吸急促,仿佛刚刚逃离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砰!”
寒风又将木窗重新给吹上,仿佛已有什么“东西”被吹进了屋内,再转身将这扇窗户关闭。
民宿的第一个惊悚夜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