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后宫的那位月妃娘娘死了,跟奸夫苟合的时候刚巧被发现,利器直接从心头捅进去,那血流了一地啊!”
“何止,那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一尸两命啊!”
“嘶,这月妃娘娘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晌午街头就传起来的消息,好像是那位亲自出的手。”
闲聊的小贩指了指上面,神神秘秘的。
“嘘!嘘!别说了,仔细脑袋。”
豪华的马车压着青石板路缓缓从街中穿过,朴明揉动着额头,神情散漫:“什么事。”
随行的侍卫拱手离开,片刻后折回。
“启禀大人,后宫出事了。”
朴明猛地睁开眼,坐直身体,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月儿怎么了?”
侍卫的冷汗淌下:“月妃娘娘在梅林一尸两命。”
喀嚓——
茶几角裂开几条缝。
怎么会?
朴明双目通红:“我们的人呢,怎么没有消息传来?”
“属下这就与宫中联系。”
早上发生的事情,他们竟然还要依靠街头百姓的八卦闲聊获知。
“唐清源在何处?”
侍卫迟疑,也察觉到不对劲,声音生涩:“还未有消息传来。”
自从摄政王掌权,皇宫内发生的一切事宜都会被眼线及时传出,从未出过纰漏。
“大人,这件事实在蹊跷,是否是月妃娘娘一手安排的?”
朴明神色沉沉。
月妃做事从未瞒过他。
以往相处的时候,月妃总是能在每次危机还未开始的时候就帮他解决问题,久而久之他对月妃越来越信任。
昨夜缠绵的时候月妃主动提出要见一面那位新上任的丞相,他佯装吃醋还多要了几次。
唐清源双腿有疾,他不觉得能这个丞相对月妃做什么,早朝结束甚至没有多待就出了宫,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多的变故。
侍卫端详着他的表情:“月妃娘娘毕竟怀孕了。”
为母则刚不是一句假话。
朴明目光犀利:“住口!”
“属下多言。”侍卫连忙垂下头。
月妃身边除了那些照顾她的宫女太监们,甚至还有暗中保护她的人手。
就算真的出了事,也不该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朴明指尖在缝隙上摩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若是信任出现了隔阂,就再也修补不回去了。
“查!”
他顿了顿,想到了步辇上那张反唇相讥的脸:“看看我们这个新丞相究竟有什么猫腻。”
皇宫中无人看见唐清源究竟去了哪里,就连守门的禁军也有些恍惚,不记得丞相是否出了皇宫。
“他们只记得丞相府的轿子离开,但是不确定丞相是不是在轿子上。”
“抬步辇的小太监下落不明,应该是被处理掉了,是谁动的手还在查。”
侍卫跪在地上拱手回话。
那座千疮百孔的皇宫,如今却像是被什么诡异的东西笼罩了一般,有关于月妃和唐清源的事情都变得模糊,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朴明皱眉,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街头的传闻从何而来?”
“白楼的姑娘们缠着那些常客得到的消息前言不搭后语,有人说是乞丐说的,有人说是有个出宫采买的宫女,甚至还有人说是看见了一位神仙。”
侍卫垂着头回话。
“属下控制了所有城中的乞丐,城东的贾家今日晨起在门口布膳,所有乞丐都去了,根本不可能知道宫中的消息。”
“皇宫中因为月妃娘娘的缘故整体禁严,并未有采买宫女出宫,那个神仙也是无稽之谈,所有的线都在这里断了。”
换而言之,什么也没调查出来。
朴明压着心头的焦躁,似乎从清晨撞见唐清源开始,今日就变得格外焦头烂额。
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缓慢转动着:“那就等,丞相在早朝大放厥词会充盈国库,他总会露面。”
“加派人手盯着丞相府,太后在城外礼佛时间有些久了,接回来吧。”
“是!”
侍卫领命退下,书房内朴明重新拿起奏折,像是这一团糟的线团并未给他造成什么困扰。
月妃的死亡并未让他有过多的怜惜。
只是失去了一个有用的棋子罢了。
奏折边角被捏出皱褶,朴明缓慢抚平。
一个并无根基的丞相没有能力跟他斗。
事实证明,清源若是不愿让人发觉他的痕迹,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问:如何快速赚钱?
答:劫富济贫!
劫贪官的富,济国库的贫。
问:如何在摄政王虎视眈眈的视线里快速赚钱?
答:那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劫富济贫。
京城内出现了一位来去自如的小贼。
专门偷那些高官的府邸,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先是户部丢失了大量伪装的账单,随之而来的就是对照着账单一笔笔从对应的官员内搬出的金银。
清源并没有特意挑选那些贪婪的官员,他只是趁着深夜行走梁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挥挥手,仓库内的金银就会不翼而飞,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
摄政王府是他最早造访的地方。
朴明谨慎,府内的仓库只有些必须开支需要的钱票,就连书房内拜访的器皿挂画也大都不值钱。
清源嗤笑,朴明显然并不是为了防止有小贼潜入。
摄政王府内巡逻的高手众多,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剑捅成筛子。
财宝不在这里,那就是在别的地方。
血气四散,京城中朴明气息最为浓郁的地方竟然是个名叫白楼的勾栏别院。
清源勾了勾手,血气就卷款离开,地道中金光闪闪的财宝瞬间消失。
当夜,这笔财宝就进了小皇帝的私库内。
乾清宫内熏烟缠绵缭绕,昏暗的烛光下,小皇帝躺在正中间呼吸均匀。
他睡觉的姿势很老实,这么多年长年累月让他一言一行都符合帝王的标准。
床脚守夜的小太监站着睡得很香,忽然出现在殿中的人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梦境。
清源合衣侧躺在边缘,学着白天勾着小皇帝的尾指,却被反手握住。
“清源。”
覃文松声音很轻,像是还没从梦中醒过神。
他侧身拥住身旁的人,双手抚在清源的后背轻轻拍着:“怎么醒了?继续睡吧,我一直在。”
清源手指蜷缩,在熟悉的怀抱里闭上眼睛。
他们的姿势很别扭,还未发育完全的人非要把手长脚长的人揽在怀里,像是某种习惯。
一夜过去,小皇帝猛地睁开双眼,他依旧保持着侧身的模样,身边却没有了丞相的身影。
覃文松吐出口气。
是在做梦吗?
“昨夜有什么动静?”
太监伺候他穿衣洗漱:“回禀陛下,并未有什么动静。”
他趁着小皇帝背身的时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总觉得昨夜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