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仁,三十四岁,自小生活在孤儿院,因为孤僻的性格被人不喜,常常独来独往。
在十三岁的时候被一对乡下的老实夫妻收养。
夫妻没有孩子就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看待,但可能是他被收养的年纪太大了,完全不受管控,也压根没把这对夫妻当做父母看待。
送去上学就经常逃学夜不归宿,打架斗殴都是常有的事情。
在同学的推搡间,他把其中一个孩子推进了水塘,所幸附近的大人寻声赶来把人救起,没出什么大事,但也因此没人敢收他这个混世魔王。
许成仁彻底跟社会上的混子搅和在一起,成日里拿着钢棍到处晃悠,夫妻只是说了他一句就挨了一顿毒打,男的断了两根肋骨,女的头被砸破了。
因为选择了原谅,许成仁并没有被警察带走教育。
这让许成仁更加的放肆,直到他在十五岁那年失手将人家的双目捅瞎进了少管所,被关起来教育了两年。
出来后倒像是被改造好了一样,不闹事不叛逆了,主动进入学校学习,虽然还是会经常钻网吧,却再也没打过架。
十九岁,将补偿金全部还完的夫妻双双离世,许成仁替他们收殓了尸身下葬,从乡下到了大城市。
大学四年他勤工俭学在二十三岁毕业,毕业后入住了租金很低的幸福公寓。
在公司处处碰壁的他在两年后辞职,之后的四年他自己写代码做小程序赚钱,就一直没怎么出过门,直到幸福公寓发生第一场谋杀案,他就像是跟那些普通人一样惶恐不安的模样搬离了出去,再也没回来过。
因为少管所还存有他的档案,调查出这些并不算困难。
“重要线索!”
外派的队员激动扬声,将自己在乡下以及孤儿院里走访的记录在同事间传阅:“孤儿院中的院长在十五年前因为猥亵幼童悔恨上吊自杀,跟许成仁进城上大学的时间一致。”
“我找到了当初那些生活在孤儿院的人,他们大多对许成仁的印象很模糊。”
“只有一个比许成仁大五六岁的人提供说,许成仁在被收养之前的确经常被喊去院长室,孤儿院的孩子们那时候还以为是院长给许成仁开小灶,于是更加的排斥他。”
“据那人回忆,许成仁特别喜欢逗弄孤儿院附近的幼猫,因此常常被老猫抓伤,但是偶然的一次,他看见了年仅八岁的许成仁将老师做手工的小刀一刀一刀插进了小猫的肚子。”
章烈神色沉沉,幼童大多只是控制不住力道,但是这么明确的虐杀压根就没有小孩子的童真。
队员还在继续往下说:“被领养到乡下之后,有邻居看见他经常对各种流浪猫进行虐杀,不止一次两次,但因为那都是无主的猫,邻居即便觉得瘆人也没有上前制止。”
“在之后就发生了推人下水、捅瞎同学双眼的事情。”
“我其实怀疑那对收养了许成仁的夫妻究竟是不是正常死亡,因为在他们死之后被封棺下葬这段时间内没人看见过这对夫妻的遗体。”
“邻居反映,在许成仁从少管所出来之后就格外的阴沉,那对夫妻经常念叨让他学好,可千万不能再生出歪心思,为此他们家三天两头的吵架。”
太过久远的事情有些难以查证,队员的怀疑也只是猜测。
一个并不美好的童年,在成长过程中混混的不健康引导,都让许成仁的心理格外扭曲。
“猫在许成仁小区门口继续观察,凶手很快就会继续作案。”
忙了一整天的章烈捏了捏鼻梁走到阳台拨通了电话:“吃饭了吗?我走之前给你留在桌子上了,你稍微热一下就能吃。”
清源抬眼看着面前的大学校门,凭借年轻的容貌他轻而易举地融入其中。
“吃过了。”
章烈听着那边喧闹起来的环境:“出门了?在哪?”
“A科大,他们邀请我,或者说邀请漫画家清漾到美术系给学生上一节课。”
清源白天没时间,课就被安排到了傍晚。
章烈缓缓皱眉,许成仁就是从A科大毕业的。
“你不是不喜欢出门?”
他拎起外套在队员八卦的目光中离开办公室:“几点的课?”
清源听着那边奔跑的脚步声迈入阶梯教室,学生抱着平板或者各种工具已经三三两两落座,互相说着话。
“马上,七点半的课,长达两个小时,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手绘板的白色画板被投到大屏幕上,他稍微调试了一下,在七点半准时敲了敲桌子。
学生看过来,只见这位格外年轻的青年迅速落笔,在画板上肆意落画。
不过短短十分钟就已经关于人体的描绘换了三种不同的技巧。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跟美术系的导师沟通过,他只会用自己的画笔给学生授课,毕竟基础知识理论方面的内容,这群学生比他背得要熟悉的多。
学生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没有录屏工具可以把这神奇的一幕录下来,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清源也许不是个好老师,但是他的指法胜在实用与熟练,三两笔就能把所要表达的情绪以及细节描绘的淋漓尽致。
黑色的线条下笔干脆利落,通过一层层的叠加,带着蓑衣的暴徒手持长剑在雨夜中一剑洞穿了两个神情惊愕的中年男女,闪电划破夜空,也照亮了暴徒格外狰狞的脸。
兴奋愉悦解脱全部冗杂在一起,就像是褪去了繁重的锁链,暴徒迎来了人生的最新篇章。
长剑几乎要捅穿画面的张力扑面而来,在极致富有压迫力的氛围中,青年抬起头,扫过不自觉张大嘴巴的学生们。
只单单中年男女的心脏沾染了一抹红色,代表着他们脆弱的生命。
“我靠!我还以为您是清漾老师的小助理,原来是我眼拙了。”
“擅长少女漫画只是你的谎言,明明这种更具穿透性的情绪迸发更加适合您。”
“果真吃这碗饭需要足够的天赋支撑,清漾老师火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赞叹和掌声齐齐响起,这幅画甚至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清源看向了从后门偷溜进来的章烈笑了笑,再次起了一张新的画纸,他答应了两个小时的授课,不会浪费一分一秒。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九点半一到,清源便将录制的视频拷贝到u盘里交给了美术系的导师,在身后众多的追捧声中,牵着章烈的手离开。
“凶手就在这里。”
青年的话让章烈脊背紧绷,鹰目射出冷光。
还真的个阴魂不散的垃圾!
第一次杀人对于许成仁来说非常有意义,匆匆下葬的养父母不会让他感到痛苦或者伤心。
他完全代入了暴徒,捅穿心脏再挖出,看着心脏通红还在轻微跳动的模样只觉得兴奋激动。
电话铃声响起,清源看着上面熟悉的杂乱号码挑眉,他听见那边毫不掩饰的大笑。
“果然还是只有你最懂我,怎么办,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要杀了你吃掉你的心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