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渐渐清晰,我们看到神秘人所处的位置正是海底之城。站在他面前的,分明就是方才在广场上叫嚣着要离开的那个叛逆少年!
“这……这已经过了好几百年了,那神秘人怎么能活这么久?”老郑疑惑地问道。
我盯着画面中那个始终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人类。”
画面中,神秘人缓缓抬起手臂,从黑袍下递给少年一包东西:“想看看真正的天空吗?”神秘人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将它放进青铜鼎,青铜鼎释放出来的能量能够带你穿过穹顶,到时候,你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去看看真正的蓝天与草地……”
神秘人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那少年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个包裹。
影像再次被剧烈的噪点覆盖,画面扭曲变形。当画面重新稳定时,我们看到青铜鼎正在发生异变。
那座悬浮了数百年的青铜鼎此刻正在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鼎身表面的古老纹路如同紊乱的心电波,忽明忽暗地疯狂闪烁。原本平稳流淌的蓝色能量流此刻像受惊的蛇群,在鼎身表面胡乱窜动,不时迸发出刺目的火花。
正在中央广场玩耍的孩童突然停下脚步,皮球从手中滚落;集市上的商贩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青铜鼎方向,脸上写满惊恐。
“鼎……鼎在震动!”一位老者颤声喊道,手中的木杖哐当落地。
突然,整座城市开始剧烈震动。地面出现裂缝,建筑外墙的晶石面板纷纷剥落,在半空中碎成闪亮的粉末。悬浮的交通工具失控相撞,爆发出耀眼的火光。人工溪流中的水逆流而上,形成数道违反重力的水柱,将岸边的植物连根拔起。
“这不是能量释放……青铜鼎是被引爆了!它要炸开了!”陈立新看着眼前的画面喃喃道。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人群中肆虐。年轻的母亲们抱起啼哭的孩童,跌跌撞撞地冲向那些看似坚固的建筑;壮年男子们拼命稳住剧烈摇晃的悬浮平台,青筋暴起的手臂上沾满了汗水;几位白发苍苍的长老跪伏在广场中央,向着青铜鼎疯狂叩拜。
那个叛逆少年呆立在鼎下,脸上血色尽褪:“我……我做了什么?不……”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绝望的呜咽。
我们眼睁睁看着青铜鼎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那些扭曲的螺旋状能量如同发狂的巨蟒,在空中相互缠绕、撕咬,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结。整个海底之城开始剧烈震颤,建筑表面的晶石一片接一片地爆裂,悬浮平台像醉汉般东倒西歪。这座沉睡千年的奇迹之城,此刻就像一艘失控的深海潜艇,正不可逆转地滑向毁灭的深渊……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全城,声浪几乎要撕裂鼓膜。青铜鼎在众人眼前四分五裂,无数碎片裹挟着蓝色能量喷涌而出。那场景就像海底火山爆发,毁灭性的能量如同暴怒的海啸,以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一个正在追逐皮球的孩童单脚离地,悬浮在半空,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集市上的妇人嘴角的微笑永远定格,手中的陶碗刚倾倒到一半,茶水凝成琥珀色的水珠;一位正在授课的老学者手中的竹简突然悬停,墨汁从笔尖滴落,却在半空中凝结成黑色的珍珠……
“为什么骗我?!”少年的嘶吼在静止的时空中诡异地回荡。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晶化,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
“你们……都该受到惩罚……这,就是背叛誓约的下场,闽越王的后裔……”神秘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座海底之城都在共鸣。那声音似乎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震荡,带着某种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声波频率。
悬浮在空中的青铜鼎碎片开始缓慢旋转,每一片都如同全息投影仪般,映照出令人目眩的异时空景象:
一片较大的碎片上,闽越故土的青山绿水清晰可见。熟悉的村落里,袅袅炊烟从茅草屋顶升起,几个农人正在田间劳作,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挂着真实的汗珠。画面如此鲜活,甚至能看清稻穗在风中摇曳的弧度。
另一块狭长的碎片则展现着从未见过的碧海蓝天。真正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几只洁白的海鸥掠过画面,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海风卷起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碎成珍珠般的水沫。
一块三角碎片中,钢铁森林般的城市直插云霄,无数飞行器在玻璃幕墙间穿梭,霓虹灯光在雨中晕染开来;椭圆形的碎片里,赤红如血的沙漠无边无际,沙暴中隐约可见某种巨型生物的轮廓在蠕动;一块菱形的碎片里显示着漂浮在云端的神秘岛屿,岛上建筑呈现出违背物理法则的扭曲形态,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维度的空间……
所有时空碎片中都浮现出同一个诡异现象——黑袍神秘人的身影如同数据残影般时隐时现。他的形象会在某个时空碎片中清晰显现,转眼又在另一个碎片中淡出,仿佛能同时存在于多重维度之间。
与此同时,海底之城的居民们正经历着更为离奇的变化。他们的身体轮廓开始变得模糊,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像素状光点。那个定格在半空中的孩童,身体逐渐转化为由蓝色光粒构成的全息投影;集市上的妇人,笑容凝固在由数据流编织而成的虚拟面容上;就连工匠手中飞溅的火花,也都化作了悬浮的发光粒子。
这些全息影像保持着遇难瞬间的姿态,却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当能量波动经过时,他们的身影会如水纹般轻微荡漾,偶尔还会出现信号干扰般的雪花噪点。某些影像还会周期性地重复遇难前的最后动作——孩童永远差一点就能接到皮球,妇人始终倒不出那半碗茶水,就像一段被设置成循环播放的全息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