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正嘴里嚼的牛肉还没有咽下去,张世同从边上撕开两个卤蛋,扔进了他的碗里。
张小正本来因为吃着王风的牛肉,就感到挺不好意思的。
此刻,又加上张世同这一善良的举动,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谢……谢……”
张小正努力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话还没有说完,嘴里的牛肉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然后迅速将它塞回嘴里,生怕浪费了一丁点食物。
这一幕,逗得旁边的几个人突然笑了起来,张小正尴尬地挠了挠头。
而张世同则是一个劲地瞪着齐鹏,他双手捧着一只烧鸡,狼吞虎咽,一副饿鬼投胎的模样。
“齐鹏,你他妈是不是忘了什么?”张世同忍不住骂了一句。
“对,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不是太久没吃过肉,我一着急就给忘了!”
齐鹏这才如梦初醒,一边道歉,一边掰下一个鸡腿,扔进了张小正的碗里,还不忘顺手擦了一下自己嘴角的油渍。
“别客气,都是兄弟,赶快吃吧!”
齐鹏话音刚落,又啃了一口烧鸡。
这一幕正巧被全哥看在了眼里,他突然站起来,大叫一声。
“齐鹏,你想死了,是不是,谁让你给别人鸡腿的!”
全哥的怒吼像是晴空霹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齐鹏的心沉到了谷底。
全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齐鹏的心上,他站在齐鹏身旁,目光在张小正碗中的鸡腿,卤蛋之间游移。
“齐鹏,你现在有出息了是不是,居然还敢把鸡腿和卤蛋分给别人吃,咱们的监规都让你给吃了是吗?这要是让管教看见了,别说是你,就连我们整个监室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报告全哥,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但我也是看张小正太可怜了,才给他的鸡腿,卤蛋……”
“没有但是了,罚你一个星期不能吃东西,同时,还得打扫厕所!”
齐鹏刚想解释卤蛋是张世同给的,推到他身上,却被全哥直接给打断了。
齐鹏的脸上写满了委屈,望着手中的烧鸡,正想再咬一口呢。
然而,全哥却一把将烧鸡从他的给手中夺走,那烧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啪!”的一声,被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刻,齐鹏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那烧鸡一同被抛弃,痛得无法呼吸。
王风和张世同依旧低着头,默默吃饭,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而齐鹏,则彻底失去了食欲,只能盯着碗里单调的水煮萝卜发呆。
张小正的内心充满了愧疚,要不是因为齐鹏给自己吃的,也不会遭受全哥的惩罚。
他拿起鸡腿,想要还给齐鹏,但张世同的动作更快,一把夺过鸡腿,再次塞进了张小正的碗里。
“小正,你傻啊,你要是还给齐鹏了,那他刚才做的这些努力不就白费了吗?赶紧吃,别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张小正思索着张世同话里的深意,似乎也有道理,于是他拿起鸡腿,一口吃完,吐出一个鸡骨头。
齐鹏看着张小正吃得这么香,心中却是撕裂般的痛,他死死盯着张世同,脸上的表情扭曲着。
“你他娘说的是人话吗?一点逼脸都不要了,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午饭之后,众人看着电视剧,谍战的画面跳跃着,他们的目光紧紧追随,神情投入,仿佛被那精彩的剧情所吞噬。
随着时间无声地滑过,墙上的时钟指针,然后指向正午十二点,屏幕上的战斗声逐渐消散,又到了睡午觉的时刻。
下午的两点钟,沉重的铁门伴随着一声轰鸣被拉开,监室内的众人整理队形,整齐站成一排。
铁门外,几名管教面无表情地伫立,他们的脚边摆放着两个塑料盆,用来剃发后收集落发的容器。
阿豪和老扬手持着电动剃须刀,准备开始例行的剃头仪式。
“报告全哥,我可以剃头发吗?”王风举起手,喊了一声。
全哥摇摇头,“王风,你现在还没有被正式批捕,按规定是不能剪发的,得等到批捕之后才行。”
“没事,全哥,我知道我是出不去了。”王风苦笑了一下,“而且,我这头发确实太长了,洗澡也不方便,剃了也省事!”
“行了,咱们还是按规定来。”全哥摆了摆手,“再说了,你也不差这几天了。”
说完,全哥转身走出了门。
王风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摸着自己一头的长发,目光落在阿豪手中的电推子上,看着阿豪操作得如此熟练,不到三分钟,一个个犯人就成了光头。
在这里度过了这么长时间,王风现在才终于明白,原来犯人的光头是这样剃出来的……
在青岛市积米崖小区的门口,一辆小货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车尾不远处,一辆漆黑的奥迪A6静静停放。
车门一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下来,身影在午后的阳光里显得格外鲜明。
他径直走向货车,敲了敲主驾驶位的车门,司机师傅摇下车窗,中年男子伸手指向小区大门。
“你开进去以后,到第二个路口右拐,然后一直走到头,再左拐就到了……”
五分钟之后,在一栋楼的门口,两个身影的嘴角都叼着一根烟,一胖一瘦,正在说说笑笑,聊的不亦乐乎。
见到中年男子朝他们走来,刘子文挥了挥手,开始调侃。
“呦,好久不见,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怎么,听你这语气是不想看到我?”中年男子停下来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戏谑,话音未落,转身作势要走。
刘子文见状,连忙笑着跑上前,一把拦住他,“飞哥,我就开个玩笑,你看看你,至于吗?多大点事儿。”
“你小子天天嬉皮笑脸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飞哥瞪了刘子文一眼,顺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别废话了,赶紧办正事!”
“得勒。”刘子文点了点,“走,马总,上楼搬货,然后我晚上我带你出去找娘们!”
飞哥瞥了一眼马浩鹏,没有多言,两个人随即上了楼。
飞哥示意司机将车停在门口,考虑到隐私和安全,没有让司机一同上楼,只是让他在这等着。
上楼的途中,刘子文的嘴角上扬,回想起飞哥说的话,就想笑。
因为,这些嬉皮笑脸的习惯,都是之前刘子文从王风身上学过来的。
一张嘴巴,毒得让人佩服,总是能用一些哭笑不得的话,让别人哑口无言,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这些“损人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