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言语,楚容朝微微扬起脸,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双眼轻轻阖上,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
双唇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穿过全身,楚容朝的心跳陡然加快。
起初楚容朝的吻带着几分羞涩与试探,而后逐渐变得炽热而深情,双手不自觉地攀上诡越的脖颈,手指插入他的发间。
缠绵片刻后,楚容朝微微喘息着,眼神拉丝,略带羞涩询问,“今晚要不要留下?”
诡越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犹豫,他轻轻握住楚容朝的手,将其从自己的脖颈上缓缓拿下,声音暗哑道:“小宝,别玩我。”
“我希望我们的第一次能够留在大婚之时,我不想委屈了你。”
楚容朝愣了愣。
【古板的大傻子。】
【怎么就那么可爱。】
待诡越红着脸出去以后,楚容朝目送着他的背影,喉间溢出一道轻笑来。
纯爱。
倒是也不错。
......
于水鹤又滞留三天,南曜的队伍才启程出发前往火炎城。
火炎城的轮廓在远方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荣景象。
城外工坊林立,黑烟袅袅升起,这里拥有南曜最大的铁矿,夜千阙还在这里设立了最大的兵器工坊,也因此火炎城以锻造兵器闻名遐迩。
城内,街道宽阔而整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售卖着各种兵器、矿石以及与锻造相关的工具。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楚容朝掀开车帘探出头往外瞧着。
被一阵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吸引,楚容朝拍了拍车厢,示意马夫停下。
楚容朝迅速的下了马车,夜令鸢紧忙跟上挽着她的手一起。
牵着夜令鸢走到那打铁铺旁,只见一位女子正挥舞着大锤,在铁砧上有力地锻打着一块烧红的铁块。
那铁块在她的锤击下,逐渐呈现出兵器的雏形。
楚容朝和夜令鸢不禁看得惊叹不已。
“这位娘子拥有一把好力气,以往只见男子锻造,不曾想女子竟也能举起这大锤。”
听到夜令鸢的话,那名女子扬起手臂擦了擦额间上冒出的汗水,眼眸中浮现一抹坚毅,“何为男子能做的,又何为女子能做的。”
“只不过是一个人吃一碗饭,碰巧我能吃惯这碗饭,而旁人吃不惯这碗饭罢了。”
楚容朝眼睛里划过一抹欣赏,“说得好,世间本就百花齐放,怎的人就要活成一种模样了。”
“人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去做,只有不偷不抢、不坑不骗,皆值得敬佩。”
女子爽利的大笑,“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赞同我话的女子,以往只怕都要被人说是不守女德了。”
楚容朝默了默。
女德。
她倒是许久没听到了。
西楚倒是有男德这本书,但却没有女德这一本书。
据说西楚开国女皇登基以后就禁止了女德这一本书进入西楚,在被群臣群起而攻之以后一怒之下转身写下了男德一书。
最初看到男德一书的时候她都怀疑这老祖宗的来历。
不过老祖宗已经死去上百年,她也无从追究她的来历,只得作罢了。
对女子实在感兴趣,楚容朝干脆坐在一旁与她攀谈起来。
经过一番了解才清楚,女子出身自火炎城下方的一户农家,名唤沅娘。
沅娘家中重男轻女,早早的就想将沅娘嫁出去换银子。
家里给沅娘寻的那男子是个爱喝酒的酒鬼,前头打死了两任妻子,得知情况沅娘自是不愿嫁。
心一横,沅娘从家中跑了出来。
一点点用攒下来的钱财开了现在的这一间打铁铺。
说到跑出来以后的日子,沅娘眼睛里泛着光亮。
一直说到家里人寻来的时候,沅娘眼睛里的光亮逐渐黯然下去,“前些年那群人找到我,还是想要把我卖给别的男人换取聘金,但现在的我远比以前的我有力气。”
“只是父母到底生养过我......”
听到这,楚容朝微微叹息。
原以为不过又是一个以孝为天、女子斗争失败的故事,只是没想到沅娘下面的话让楚容朝不禁心头一颤。
“所以我将自己买下来了。”语气渐渐低落,沅娘无奈一笑,“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只值半两银子。”
夜令鸢眼眶湿润,“沅娘姐姐,你真的很厉害。”
楚容朝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
在西楚时,女子的地位极高,若是买卖女子,是要处以极刑的。
但在南曜,尽管有律法在,可底下的人依旧会以其他形式来‘交易’。
了解了沅娘的故事以后,楚容朝突然很敬佩西楚的开国女皇。
在西楚出现以前,九州尽数以男子为尊。
而现在西楚却是以女子为尊。
沅娘挠了挠手中的厚茧,“我最敬佩的人就是西楚的开国女皇——楚招摇。”
闻言,夜令鸢的目光不禁望向楚容朝。
楚容朝愣了愣,“为什么?”
“她开辟了西楚,让女子也能进书院、入朝堂、上战场。”抿了抿唇,沅娘神情失落,“可惜,她国的女子入不了西楚的朝堂。”
“你想要入朝堂?”
沅娘摇了摇头,“不,我想要公平。”
身后诡越几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云鹤紧抿着唇瓣。
他原以为西楚的男子过得很辛苦,不曾想南曜的女子竟也这般不好过。
夜千阙脚步顿了顿,随即转身上了马车。
夜清盏紧跟上夜千阙。
闭了闭眼睛,夜千阙转了转大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也许一统并不是什么坏事,朝朝会开辟一个太平盛世也说不定。”
“或许吧!”
与夜千阙想的不同,夜清盏更希望的是自己的女儿平安健康、快乐无忧。
离开沅娘的打铁铺,楚容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现在她好像才真正意义上的明白,她要做的不是去争夺那一位置,更重要的是要承担起那沉重而又重大的责任。
夜令鸢不解的望着她,“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摇了摇头,楚容朝倚靠在马车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