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冲破云层，即将降落在杭市机场。
对于沈听晚的下一步规划，杨真真心中早有定计。
她微微侧过头，看着舷窗外那片被阳光切割得层次分明的云朵。
沈听晚如今凭借《相爱》人气急升，但距离真正被主流认可，还差奖项和更多层次的路人缘。
网剧虽然审核相对灵活，话题度高。
但更多是年轻人选择在流媒体上看剧。
以前早期的《金枝欲孽》、《士兵突击》、《武林外传》。
到后来的《甄嬛传》、《庆余年》等被称为“剧王”的电视剧。
都是因为在上星卫视里播出，引起了家庭为单位的全年龄段的喜爱和观看。
有些父母辈或者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辈，可能叫不出演员名字。
但一定能叫出tA演过的最出彩的角色名。
好的上星电视剧对于演员的加持效果和长尾效应是大于网剧的。
另外，主流圈内的影视奖项奖项，也需要需要上星剧作为敲门砖。
杨真真对于沈听晚下一步的规划就是上星电视剧加奖项提名。
如果能捧回一座奖杯那就更好了。
这不仅是对沈听晚个人演艺事业的加持，更是对星耀娱乐制作能力的最好证明。
只是，凡事有利有弊。
上星电视剧的题材选择和内容尺度，比起纯粹的网播剧，审核标准无疑要严格许多。
那些过于跳脱、敏感或者剑走偏锋的剧情，很难通过审查。
这意味着，在剧本的选择上必须更加谨小慎微，在保证故事精彩度的同时，也要兼顾上面的红线。
杨真真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看来，下一部为沈听晚量身打造的剧本，得好好斟酌一番了。
既要保证品质，又要符合上星的要求，还得有冲击奖项的潜力。
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杨真真收回远眺的目光，将脑海中关于沈听晚未来剧本的种种考量暂时压下。
前路固然挑战重重，但今日，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
新计划的首张专辑《野蛮发芽》，今天要正式开售了！
下了飞机后，匆匆赶回公司。
...
企鹅音乐的首页推荐位上，依旧空空如也。
搜索框里键入“新计划”或“野蛮发芽”，得到的只有单曲搜索结果。
与此同时，微博的热搜榜单上，“#新计划专辑到底什么时候上#”的话题出现了。
广场里，粉丝们焦灼的情绪从不停滚动的实时讨论就可以看出来。
“什么情况？不是说今天发吗？都九点了你们还没上班吗！@企鹅音乐你在搞什么？”
一个置顶的高赞评论愤怒地质问。
“耍猴呢？星耀娱乐出来解释一下啊！@星耀娱乐官方微博@杨真真”
这条评论下，艾特杨真真的数量还在飞速增长。
“早起不了星人为了第一时间听到完整专辑，特意定了七点的闹钟起来，结果还没发布？”
“该不会是被放鸽子了吧？不会吧不会吧？哥哥们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久！”粉丝的心疼与焦虑交织。
“楼上的别太天真，我合理怀疑这是杨真真那个女人的又一波骚操作，故意吊着我们胃口，黑红也是红，懂？”
阴谋论也开始甚嚣尘上。
类似的言论铺天盖地，企鹅音乐的官方微博评论区更是早已沦陷，被愤怒的粉丝用各种表情包和排山倒海的质问淹没。
企鹅音乐总部，数字音乐事业群的运营办公区内，气氛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与外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运营主管李明用力揉着因缺乏睡眠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看着微博上不断飙升的热搜和自家App后台雪片般飞来的用户投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老大，这这星耀也太坑了吧！说好今天发，具体几点给个准信儿啊！”
一个年轻的运营，花名“小虫”的张伟。
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哭丧着脸抱怨道，声音里满是疲惫和委屈。
李明疲惫地摆了摆手，眼神复杂地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沙哑：“抱怨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一样要等上面的通知。”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至于具体的上线时间，一个字都没提。我们按照行业惯例，默认是零点或者最迟早上八点。技术部的兄弟们陪着熬了一宿，推广资源也早早预留了出来，结果呢？”
结果就是，等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这口从天而降的黑锅，企鹅音乐背得实在是冤。
张伟看着自家老大憋屈又无奈的模样，也想起了三天前那场临时会议。
三天前的下午，企鹅音乐数字音乐事业群的会议室里，气氛还是一片欢腾与期待。
新计划男团的专辑预售链接，短短三天预售数字就已经突破了70万张。
这个成绩，对于一个新出道的新男团而言，堪称惊艳，也让参与合作的企鹅音乐团队兴奋不已。
“太猛了！这新计划绝对是今年的一匹黑马！”
“星耀娱乐的眼光还是毒啊，这五个男孩的配置，绝了！”
“我们这次和星耀的合作，绝对能引爆市场，这个季度的KpI稳了！”
同事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
畅想着专辑正式上线后的盛况，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就在这时，事业群的负责人，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素来沉稳的中年男人，面色凝重地走进了会议室。
他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周，办公室内的喧闹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各位，”负责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有个临时通知。关于新计划男团的专辑《野蛮发芽》，星耀娱乐的杨真真杨总那边，提出了一个新的上线方案。”
众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负责人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与疲惫：“经过高层讨论和决定，《野蛮发芽》要首先在‘星耀App’上线。只有在星耀App上线一段时间后，我们企鹅音乐平台才能解锁销售。”
“什么？！”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张伟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手中的笔都差点掉在地上。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质疑声此起彼伏。
“这这不是开玩笑吧？星耀App？那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一个负责渠道的同事失声叫道。
“他们疯了吗？有我们企鹅这么大的平台不用，去搞什么自家App引流？”
“这不是把唾手可得的流量往外推吗？杨真真是怎么想的？她难道不知道我们的用户体量有多大？”
“我们已经签了独家首发协议的补充条款啊，虽然不是绝对排他，但也没说要等他们那个什么App先上啊！这算不算违约？”一个法务部的同事皱眉道。
负责人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语气沉重：“既然是高层直接下达的，就代表达成战略合作关系，通过决议了。
那你们讨论的这些问题肯定都不是问题了。”
“同意了？！”
众人脸上的震惊更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企鹅音乐，不或者说背后的腾娱竟然会对一家新兴的娱乐公司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
这背后，得是怎样一番惊心动魄的商业博弈？
杨真真和星耀娱乐，究竟给出了什么样的条件？
张伟当时就觉得，那位素未谋面的杨真真，绝对是个手腕通天、心思莫测的狠角色。
敢在企鹅音乐的地盘上虎口夺食，并且还成功了。
这确实是杨真真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也是她与公司高层反复权衡、激烈讨论后的最终拍板。
在星耀娱乐内部，关于是否利用新计划男团的专辑首发来推广自家App，也曾有过巨大的争议。
有高层认为，星耀App刚刚起步。
用户基数小，功能尚不完善，贸然将如此重要的专辑放在自家平台首发，风险太大。
万一App体验不好，或者服务器扛不住突如其来的巨大流量而崩溃，不仅会影响专辑销量，更会败坏路人缘，得不偿失。
他们更倾向于稳妥地与企鹅音乐这类大平台合作。
先确保专辑的销量和口碑，再徐图自家App的发展。
但杨真真力排众议。
她很清楚，星耀娱乐想要在巨头林立的娱乐行业中杀出一条血路，就必须拥有自己的核心阵地。
一个能够沉淀用户、直接触达粉丝、并且承载公司未来更多元化业务的平台，至关重要。
影视、音乐、综艺、艺人社区、衍生品……星耀App承载着她的野心，是星耀娱乐未来生态闭环的关键一环。
而新计划男团庞大且黏性极高的粉丝群体，正是启动这个平台的最佳燃料，是第一批最宝贵的种子用户。
之前尝试过的直播带动用户活跃度，效果并不是很好。
现在用一张万众期待的专辑，撬动第一批核心用户。
尝试将粉丝经济的价值最大化地留在公司内部，并为App的后续发展积累数据和经验。
这无疑是一步险棋，赌上了男团首专的成绩和星耀娱乐的口碑。
但杨真真相信，值得一搏。
“风险和收益并存，”
她当时在会议上平静地对所有持反对意见的高管说，眼神锐利而坚定。
“但如果我们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星耀娱乐又凭什么去挑战那些已经盘踞行业多年的庞然大物？”
“我们不能永远只做内容供应商，我们要建立自己的生态。这次，就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最终，她的决断与清晰的战略蓝图说服了所有人。
上午十点整。
就在企鹅音乐焦头烂额，粉丝怨声载道，网络舆论几乎要将星耀娱乐钉在“失信”的耻辱柱上时。
星耀娱乐的官方微博，终于发声：
“【星耀App独家首发】万众期待，不负韶华！
新计划男团首张专辑《野蛮发芽》今日上午10:00，已在‘星耀App’独家提前上线！
即刻下载星耀App，新用户首月仅需9元，即可解锁尊贵会员身份。
免费畅听《野蛮发芽》全专音源，更有独家幕后花絮、成员语音彩蛋等海量福利等你发现！
别再等待，即刻发芽！下载[网页链接]#新计划野蛮发芽##星耀App上线#”
配图是新计划四位成员酷帅的专辑宣传照，背景是星耀App的LoGo和简洁明了的会员开通指引，视觉冲击力十足。
这条微博一出，本就躁动不安的粉丝群体，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彻底引爆。
评论区和相关话题下的画风，再次变得光怪陆离，各种情绪激烈碰撞。
“杨真真你想干嘛！”
“我靠！杨真真你玩真的啊！不在企鹅音乐上，搞自家App首发？！”
“首月9块……虽然不贵，但这吃相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星耀娱乐是穷疯了吗？终于忍不住开始割我们这些嫩韭菜了？”
“前面的姐妹冷静点，9块钱听一张高质量专辑，还能看独家花絮和彩蛋，比起其他平台一张数字专辑动辄二三十块，好像……也还行？”
这条评论很快被淹没在质疑声中。
“楼上的是水军还是真傻？这是绑架消费！为了听哥哥们的歌，强迫我们用你的破App，还要充那个什么鬼会员！恶心！”
“虽然但是……新计划是我本命，为了哥哥们的新歌，9块就9块吧，我忍了！谁也别拦我！我先冲为敬！”一些死忠粉已经开始行动。
“星耀说它没良心吧，在这之前确实没有压榨过哥哥们；
说它有良心吧，它又搞这种捆绑App的套路……
真是良心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经纪公司到底都还是一个样，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这条评论意外获得高赞。
“割吗？终于忍不住割了吗？杨总，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夹杂着失望和调侃。
一时间，赞扬与谩骂齐飞，理解与抵制共存。
粉丝们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一边骂着星耀“不做人”“吃相难看”。
一边却又在好奇心和对偶像的爱支撑下，不情不愿地点击了下载链接。
仅仅过了十几分钟。
在最初的喧嚣和质疑声中，开始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如同在浑浊的水中投入了几颗明矾。
一些手速快、行动力强的粉丝，已经完成了下载App、注册、充值会员、试听专辑的全套流程。
并迫不及待地回到微博分享第一手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