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晨,朱雀大街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晨雾,那雾气如轻纱般,在阳光的微弱照耀下,隐隐透着柔和的光,视觉上给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感觉。
沈清歌身着精致的衣裙,她的绣鞋轻轻地碾过青石板缝里暗红的碎渣,那碎渣在鞋底摩擦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是历史在低声诉说。
不远处,糖画摊子的铜铃在风里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那声音好似一串灵动的音符,传入耳中。
昨夜暴雨冲刷过的赤铁矿粉混在泥浆里,远远看去,像谁打翻了一盒胭脂,那鲜艳的红色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格外刺眼,仿佛是危险的信号。
\"当心脚下。\"萧煜折扇突然横在她腰后,腕骨擦过她披帛时轻轻一抖,那丝滑的披帛触感从肌肤上掠过,带来一丝微凉。
沈清歌顺着扇骨暗纹望去,只见糖画老人正用铜勺在青石板上勾连出莲花纹——与城门悬挂的旗子如出一辙。
那铜勺与石板接触,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萧煜忽然扯着她往胭脂铺里钻,鎏金缠枝镜映出他歪戴的玉冠,那玉冠上的宝石在镜子里闪烁着五彩的光,晃得人眼睛有些发花。\"娘子试试这盒醉芙蓉?\"镜面斜斜照见街角转出的鹅黄襦裙,苏婉发间金步摇正随着脚步乱颤,那金步摇晃动时发出的细碎声响,如同是嫉妒的低吟。
\"沈姑娘好巧。\"苏婉帕子掩住翘起的唇角,目光却黏在萧煜虚扶沈清歌的手上,\"听闻太医院女官需谨守《女诫》,怎的学起勾栏做派......\"
萧煜指尖突然弹开胭脂盒,朱砂色簌簌扑上苏婉裙摆,那胭脂扑落的声音,好似是一场无声的宣战。
他倚着柜台笑得像个浪荡子:\"苏小姐裙上这落红印,倒比城隍庙的许愿符还灵验——昨夜暴雨冲垮青楼后院墙,巡防营从护城河里捞起的肚兜,绣的也是这种并蒂莲?\"
围观人群里爆出窃笑,那笑声在狭小的胭脂铺里回荡,充满了嘲讽。
卖炊饼的老汉突然呛咳着背过身去,蒸笼白汽里飘来半句\"二皇子府的马车刚过去\",沈清歌瞥见萧煜捏着扇骨的手指骤然发白,那手指泛白的样子,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苏婉脸色由红转青,丫鬟拽着她后退时踩到翻倒的胭脂盒,鹅黄裙裾顿时染成污糟的褐,那污糟的颜色,如同是她此刻狼狈的心情。
萧煜往柜上扔了块碎银,拎起那盒醉芙蓉塞进沈清歌掌心,那碎银落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醉芙蓉的盒子触手温润。\"赊给苏小姐净手的——用城南药铺新制的硫磺皂,祛瘟祛晦最是灵光。\"
太医院檐角的铜铃在风里叮咚作响,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空灵。
沈清歌摩挲着药柜上熟悉的樟木纹,那樟木的纹理在指尖划过,带着一种古朴的质感。
陈院使正在碾药的手顿了顿,药杵与铜臼相撞的声响格外清脆,那声音在安静的太医院里回荡,仿佛是时间的节奏。
\"沈院判半月前告假归乡。\"苍老的声音混着艾草灰簌簌落下,\"姑娘要找的《瘟疫论》残卷,老朽实在不知收在何处。\"
沈清歌望着他袖口沾的赤铁矿粉,指甲掐进掌心的旧针痕,那赤铁矿粉的颜色在袖口格外醒目,刺痛了她的眼睛。
父亲书房从不许人穿深色外衫,那抹刺目的红分明是今晨才沾上的。
窗棂外忽传来萧煜懒洋洋的哼唱,他正举着糖葫芦逗弄药童,腰间玉佩却悬在存放机密文书的西厢房方向晃荡,那玉佩晃动时发出的轻微撞击声,仿佛是一种隐晦的暗示。
萧煜发现陈院使袖口的赤铁矿粉似乎另有隐情,联想到之前巡防营的异常情况,他觉得陈院使可能与此阴谋有关。
于是,他突然将药柜第三格抽屉拉开半寸,那里本该放着雄黄的位置如今塞满暗红矿粉。
老院使的药杵当啷坠地,檐角铜铃被风扯得东倒西歪,那药杵坠地的声音和铜铃混乱的声响,仿佛是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前奏。
暮色爬上药柜时,沈清歌倚着冷透的茶炉轻叹,那茶炉的冰冷触感从肌肤上传来,如同她此刻冰冷的心情。
太医院后巷飘来糖渍梅子的甜香,那甜香扑鼻而来,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有些诡异。
萧煜在太医院周围观察许久,发现了一些可疑迹象,于是翻墙进入后巷,翻墙时带落几片青瓦,那青瓦掉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掌心里还躺着半块掰开的云片糕。
\"城南药铺的莲花旗换了三处方位。\"他把云片糕掰成京城九门形状,\"巡防营今日申时集体腹泻,茅房挖出的药渣里有你去年配的止泻方。\"
沈清歌突然抓住他沾着糖霜的手指,那糖霜的细腻触感在手指间,却无法掩盖此刻的紧张。
月光漏过窗格,萧煜腕间的虎符刺青泛着诡异的青,像被什么药汁浸染过,那诡异的青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远处传来梆子声,惊起的老鸹撞碎了太医院檐角的铜铃,那梆子声和老鸹的惊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萧煜正要开口,墙头突然射来一支系着红绸的竹箭。
沈清歌拔下钉在药柜上的箭簇,红绸浸过祛瘟散的味道,那祛瘟散的味道刺鼻而浓烈,展开的素笺上画着九门漕运图——本该标记粮仓的位置,如今绘满盛放的莲花。
檐角铜铃在暮色里碎成残片,沈清歌攥着红绸的手指被药汁浸得发青,那手指泛青的样子,显示出药汁的毒性。
萧煜突然用云片糕抹去她指尖的糖霜,冰凉的糖块擦过她昨夜被银针扎破的伤口,那冰凉的触感让伤口一阵刺痛。
\"这箭簇淬过蛇莓汁。\"他嚼着糕点含混不清地说,喉结滚动时咽下后半句——见血封喉的毒,偏用祛瘟散裹着。
沈清歌望着青石砖缝里蠕动的蜈蚣,忽然觉得太医院檐角的琉璃瓦红得刺眼,像谁把瘟疫病人的血泼上了天,那刺眼的红色在黑暗中格外醒目,让人感到恐惧。
萧煜的折扇突然挑起她垂落的鬓发,鎏金扇骨映着月光在她耳后划出弧光,那弧光在月光下闪烁,如同是希望的微光。\"娘子这愁容,倒比城南张铁匠打的锁还难开。\"他指尖掠过药柜暗格,带出一缕混着赤铁矿粉的雄黄末,\"当年你拿银针扎我百会穴时,可没这般瞻前顾后。\"
沈清歌正要开口,窗棂突然被颗松子砸得轻响。
穿灰布短打的药童扒着窗沿,袖口沾着御膳房才有的龙脑香,那龙脑香的香气淡雅而清幽。
萧煜顺手将半块云片糕塞进他嘴里,糖霜沾在写着\"赵\"字的竹筒上格外醒目。
\"护城河的莲花开得蹊跷。\"素笺上的墨迹洇着紫草汁,沈清歌指尖刚触到\"太医院\"三字,墨痕突然化作青烟——是苗疆传来的水印术。
萧煜的折扇堪堪接住坠落的纸灰,扇面墨竹纹里游出条朱砂画就的小蛇,那朱砂小蛇在扇面上显得格外生动。
沈清歌望着西厢房檐角新结的蛛网,喉间泛起黄连的苦,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如同是对未来的担忧。
父亲离京前夜,曾用银针在烛火上烤着《瘟疫论》的残页,青烟里浮动的莲花纹与漕运图重叠成诡谲的影,那诡谲的影子在烛光下摇曳,仿佛是一场噩梦。
萧煜考虑到目前的种种迹象,觉得让陈院使试药或许能引出背后的阴谋主使。
于是他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云片糕上宛如红梅,\"就说...\"他忽然扯开沈清歌腰间的药囊,将沾血的糕点塞进去,\"就说苏小姐的胭脂疹需用童男血做药引。\"
三更梆子撞碎月光时,沈清歌摸到了药库暗门的铜环,那铜环的冰冷触感从掌心传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樟木香气里混着新刨的松木屑,本该装满艾绒的第三层暗格,此刻躺着半截带牙印的乌木簪——是去年端阳节她插在萧煜发间的。
脚步声混着钥匙串响从回廊传来,沈清歌闪身钻进晒药架后的阴影,那阴影的清凉触感和寂静氛围,让她心跳加速。
月光将人影投在青砖上,那人腰间玉坠敲打铜匙的声响异常耳熟,那熟悉的声响让她紧张起来。
沈清歌屏息数着心跳,突然嗅到混在苍术味里的沉水香——是父亲书房独有的熏香,那沉水香的香气让她回忆起父亲。
\"喀嗒\"一声,暗门铜锁突然弹开。
月光漏进来时,沈清歌瞥见那人袖口暗绣的莲花纹,金线在阴影里游走如活物,那金线游走的样子,仿佛是邪恶的象征。
她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药柜,听见自己喉间吞咽的声音比檐角铜铃还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