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纤歌捏着那个小瓷瓶，心里琢磨着王诗雄那句“文艺柴夫你妹啊！”的系统评价，越想越不是滋味。
“我堂堂一个穿越者，身负系统，就算现在落魄了点，中毒了点，天赋差了点，也不能沦落到当柴夫的地步吧？还是文艺柴夫？这算什么？砍柴的时候还得吟诗作对，来一段freestyle？”
他那双死鱼眼翻了翻，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反驳这破系统的无良嘲讽。
回到国子监分配给他的静心苑，陈纤歌先是老老实实地完成了每日的俯卧撑套餐。汗水浸湿了布衣，他却感觉身体里那股子因为《混元功》小成而带来的细微暖流，在剧烈运动后变得更加活泼了些。
“呼……这俯卧撑，配合《混元功》，效果好像也好了那么一点点？”
他喘着气，从怀里摸出王诗雄给的那个小瓷瓶。
“培元丹……听名字就挺正经的，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药吧？”他拔开瓶塞，一股清淡的药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倒出一粒，丹药呈淡黄色，龙眼大小，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陈纤歌犹豫了一下，想起王诗雄那不着调的性子，又想起自己身上那还没解的“镜心之毒”和每天不得不吃的“续毒丸”，心一横，直接将培元丹丢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随即散入四肢百骸。这股暖流比《混元功》自行产生的内气要精纯雄厚得多，也比“续毒丸”那霸道的药力温和许多。它像是一场及时的春雨，滋润着他这两个多月来被高强度训练和毒素反复摧残的身体。
原本因为练剑和俯卧撑而产生的疲惫感，在这股暖流的冲刷下，迅速消退。丹田处那原本细若游丝的混元内气，也像是得到了补充，变得稍微壮大了那么一丝丝，运转起来也更加顺畅。
“好东西啊！”陈纤歌那双死鱼眼亮了起来，“这老头，总算靠谱了一回！”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培元丹不仅恢复了他的体力，还在潜移默化地改善他的体质，滋养他的经脉。虽然效果不像系统加点那么立竿见影，但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改变，却让他感觉更加踏实。
“有了这玩意儿，再加上《混元功》小成，我这‘文艺柴夫’的境界，是不是能再提升提升？”陈纤歌摸着下巴，那双死鱼眼滴溜溜地转着。
他再次来到演武场角落，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演武场上的人也少了许多。
陈纤歌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无名”剑。
“系统说我是砍柴的，那我就砍出个名堂来！”他心中发狠，“今天，就拿‘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句诗来试试！”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勾勒出那苍凉、壮阔、雄浑的边塞景象。孤烟笔直，长河无垠，落日浑圆。那种天地间的孤寂与博大，那种沉静中蕴含的无边力量，渐渐充斥他的心神。
《混元功》的内气随着他的意念缓缓流转，比之前更加圆融如意。
猛地，他睁开双眼，那双死鱼眼中，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与沉静！
他没有立刻出招，而是先调整呼吸，将全身的精气神都凝聚起来，仿佛自己真的置身于那大漠孤烟之间，感受着那份独特的意境。
然后，他动了。
依旧是“力劈华山”的起手，但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般歪斜僵硬。随着“大漠孤烟直”的意念，他手中的“无名”剑仿佛也化作了那一道笔直的狼烟，带着一股凝练、沉稳、直指苍穹的气势，猛然劈下！
“呼——”
剑锋破空，声音比昨日更加沉闷有力，少了几分虚浮，多了几分凝实。
“砰！”
昨日那根只留下浅浅白痕的练习木桩，应声而颤！一道比昨日深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剑痕，清晰地出现在木桩之上，木屑飞溅得更远！
虽然依旧未能将木桩劈开，但这一剑的威力，比昨日那“砍柴一击”强了何止一筹！
陈纤歌看着那道剑痕，自己都有些发愣。
“这……这效果，也太明显了吧？”他能感觉到，这一剑劈出，体内的混元内气消耗依旧不小，但剑招与意境的结合，却比昨日顺畅了许多。培元丹的药力，似乎也在帮助他更好地调动和运用内气。
【系统提示：宿主服用“培元丹（凡品）”，气血略有恢复，内气修炼速度微量提升。宿主成功将“大漠孤烟直”的意境（约等于百分之零点零一）融入剑招，《无名剑法》熟练度中量提升。《无名剑法》当前状态：未入门（但已经从熟练级柴夫向资深柴夫迈进，劈柴效率显着提高）。】
【系统评价：恭喜宿主，您的砍柴技艺已日臻成熟，或许可以考虑在国子监门口摆个摊，专营劈柴业务，诗朗诵助兴，童叟无欺。】
陈纤歌的脸黑了黑：“资深柴夫……还劈柴业务……系统你大爷的！”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破系统是不是跟“柴”这个字杠上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实打实的进步还是让他心情愉悦。
“再来！‘长河落日圆’！”
他调整呼吸，再次将心神沉浸到诗句的意境之中。长河的奔腾不息，落日的浑圆壮美，那种开阔与包容，那种力量的积蓄与释放。
他手中的“无名”剑，不再是单纯的直劈，而是带上了一丝圆转如意的味道。剑光闪过，仿佛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并不存在的圆弧，最后重重地斩在木桩的另一侧！
“咔嚓！”
一声轻响，那半旧的木桩，竟然被他这一剑，从中间劈开了一道浅浅的裂缝！虽然裂缝不大，但木桩确实是裂了！
“我……我靠！”陈纤歌那双死鱼眼瞪得溜圆，看着那道裂缝，又看了看手中的“无名”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两个多月，他连在木桩上留个像样的痕迹都费劲，今天居然能劈裂木桩了？
虽然这木桩本就有些年头，不算特别坚固，但这对他而言，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哈哈哈！看到没有！老子不是柴夫！老子是……额，至少也是个会劈裂木桩的柴夫！”陈纤歌兴奋得差点跳起来，随即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
【系统提示：宿主成功将“长河落日圆”的意境（约等于百分之零点零二，有进步！）融入剑招，《无名剑法》熟练度中量提升。《无名剑法》当前状态：未入门（但距离成为一名能独立完成劈柴任务的优秀柴夫，又近了一步）。】
【系统评价：鉴于宿主在劈柴一道上展现出的惊人天赋和不懈努力，本系统决定授予宿主“国子监首席荣誉柴夫（预备役）”称号。请再接再厉，争取早日转正。】
陈纤歌：“……”
他现在只想把这破系统揪出来打一顿。
“首席荣誉柴夫……我可去你的吧！”
尽管被系统气得够呛，但陈纤歌不得不承认，这种将诗词意境融入剑法的路子，似乎真的非常适合他。
他本就对诗词有着远超常人的感悟和喜爱，如今将这份感悟化为剑中之意，不仅让枯燥的练剑变得有趣起来，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看来，这‘文艺柴夫’的帽子，一时半会儿是摘不掉了。”陈纤歌叹了口气，那双死鱼眼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不过，就算是柴夫，我也要做最文艺、最能打的那个！”
接下来的几天，陈纤歌彻底沉迷于这种“诗剑合一”的修炼之中。
他每日按时服用培元丹，勤练《混元功》积攒内气，然后便跑到演武场角落，对着那几根倒霉的木桩，开始了他的“诗词剑法”演练。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剑出苍凉，带着金戈铁马的萧杀。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剑势悲壮，隐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剑招狂放，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
演武场上，其他学子渐渐发现，那个总是在角落里“杀鱼”的陈学弟，最近的画风变得更加诡异了。
他不再是单纯地瞎比划，而是时而引吭高歌（虽然依旧是心中默念，但表情到位），时而手舞足蹈，剑招也变得……嗯，更加大开大合，更加具有“观赏性”了。
尤其是他劈砍木桩的效率，简直是肉眼可见地提升。
一开始，他只是在木桩上留下些白痕。
几天后，他就能劈裂木桩了。
又过了几天，他已经能将一根手臂粗的练习木桩，三两剑就劈成几段！
“嘶……你们看，那个陈学弟，他……他又劈断了一根木桩！”
“我没看错吧？他那是什么剑法？怎么感觉……跟咱们练的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不知道啊，但你别说，他现在劈柴……啊不，练剑的时候，那股子气势，还真挺唬人的。”
“是啊，以前看他练剑，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把自己绊倒。现在看他，虽然招式还是有点怪，但每一剑下去，都挺有劲儿的。”
渐渐地，那些原本看热闹的学子，脸上的古怪笑容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惊讶和不解。
他们看不懂陈纤歌的剑法，但他们能看到结果——那些被劈得七零八落的木桩，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诗雄偶尔也会背着手，溜达到陈纤歌附近，远远地看上一眼。
他那双桃花眼，看着陈纤歌将一首首诗词的意境融入剑招，劈得木屑纷飞，嘴角总是会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小子，还真让他给琢磨出点名堂来了。”王诗雄心中暗道，“以诗入剑，以意御剑……虽然剑招依旧粗陋，内气也还微弱，但这股子‘剑意’，却是一日比一日凝练了。照这个势头下去，这‘无名剑法’在他手里，怕是真的要脱胎换骨，变成一部独一无二的‘诗剑诀’了。”
他没有去打扰陈纤歌，也没有再多加指点。
有些路，需要自己去走。有些感悟，需要自己去体会。
他只需要在关键时候，稍微提点一下，便足够了。
这一日，陈纤歌练完剑，照例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陈纤歌】
【种族：人类】
【经验值\/熟练度：0（温馨提示：劈柴不加熟练度，杀生才算。）】
【属性：】
【力量：7（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劈柴）的必然结果）】
【敏捷：6（偶尔为了躲避飞溅的木屑，身手略有长进）】
【体质：8（培元丹效果不错，加上持续被折腾，更耐操了）】
【精神：8.1（每日沉浸式背诵并表演诗词，精神境界得到升华……大概吧）】
【能量：系统碎片（修复度18%）】
【状态：镜心之毒（已服用‘续毒丸（良品）’压制，十时辰内无虞。副作用：……宿主劈柴的样子真的很靓仔。）】
【技能：杀鱼（精通），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熟练），基础毒药炼制（入门），无名剑法（未入门，但已是国子监公认的“金牌柴夫”，距离剑法入门只差亿点点），混元功（小成）】
【可用属性点：0】
【系统评价：一位在文艺砍柴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奇葩少年。你的剑不是剑，是表达你内心澎湃诗情的斧头。友情建议：下次可以尝试用《离骚》来劈柴，或许能劈出楚辞的韵味。】
陈纤歌看着那“力量7”、“体质8”的属性，以及系统那依旧不当人的评价，嘴角抽了抽。
“金牌柴夫……用《离骚》劈柴……”
他深吸一口气，那双死鱼眼望向演武场上那些崭新的练习木桩，眼中闪过一丝名为“斗志”的光芒。
“等着吧，破系统！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把‘柴夫’两个字给我抠掉！换成‘剑神’！”
虽然，他现在离“剑神”的距离，大概比从地球到火星还远。
但至少，他现在劈柴……啊不，练剑的时候，是真心快乐的。
这种快乐，比单纯的属性增长，更让他感到充实。
“文艺柴夫……就文艺柴夫吧！”陈纤歌咧嘴一笑，那笑容，竟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洒脱。
或许，这就是他的武道之路吧。
一条与众不同的，“文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