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何雨柱将剁骨刀往案板上一拍，震得案板上的面粉簌簌直跳。他脖颈上青筋暴起，冲着灶台边叼着烟卷的胖师傅吼道：\"刘师傅，您刚才说我这爆炒腰花火候过了？您倒是炒个我看看！\"
后厨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油锅里花椒爆裂的细响。学徒工们缩在墙角，大气不敢出。刘师傅的三角眼眯成缝，烟灰簌簌落在襟前：\"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他肥硕的巴掌刚扬到半空，突然被一只铁钳似的手腕扣住。
刘师傅的脸涨成猪肝色：\"何、何大雨？你来厨房添什么乱？\"
\"添乱？\"何雨泽轻笑一声，油纸包\"啪\"地拍在灶台上。酱红浓汁顺着油纸边缘蜿蜒而下，露出里面半条泛着油光的红烧鱼。后厨众人齐刷刷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刘师傅，您不是说我这弟弟火候掌握不好吗？\"何雨泽两指捏着鱼腹轻轻一抖，整块鱼骨应声脱落，雪白的蒜瓣肉上挂着琥珀色的汤汁，\"您尝尝这鱼，能用大火收出琉璃芡，还能保持鱼肉嫩而不碎，这才叫火候。\"
刘师傅的喉结滚动三下，猛地甩开何雨柱的手。何雨柱活动着发红的手腕，冲大哥挑眉：\"看见没？这才叫威风！\"
\"威风不是靠吼的。\"何雨泽将鱼推给围观的学徒们，\"都尝尝，记住这个味道。\"少年们一拥而上，筷子在瓷盘上叮叮当当乱撞。刘师傅突然抓起炒勺：\"何大雨，你敢砸我场子？\"
\"贾家孩子？\"何雨泽突然凑近，秦淮茹闻见若有若无的红烧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他压低声音：\"贾张氏昨天还骂我妹妹是赔钱货，这样的奶奶，也配吃我何家买的肉？\"
\"何大雨！\"身后突然传来娇滴滴的唤声。冉秋叶挎着竹篮挤过来，蓝布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刚发育的曲线，\"你也来买……\"她突然捂住嘴，盯着何雨泽手里的牛肉。
\"冉老师想要？\"何雨泽手腕一翻，牛肉已经装进冉秋叶的竹篮，\"正好我抢……咳，正好我买多了。\"
\"这怎么行？\"冉秋叶耳尖发红，\"我、我没带够钱……\"
\"冉老师尝尝？\"何雨泽晃了晃酒瓶。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瓶里荡漾，酒香混着他身上的红烧味，熏得冉秋叶晕乎乎。
\"我、我不喝酒……\"她突然看见阎解成脖子上的金链子，\"呀！三大爷知道你又偷戴狗链子……\"
\"咳！\"阎解成呛得直咳嗽，\"什么狗链子！这是何大雨从……从黑市……\"
\"从友谊商店淘换来的。\"何雨泽打断他，给冉秋叶倒了小半杯，\"这是茅台，国宴酒。\"他忽然压低声音，\"冉老师，你父亲的风湿腿……\"
冉秋叶猛地抬头。三天前她随口提过父亲膝盖疼，没想到……
\"用这酒泡虎骨，效果最好。\"何雨泽从车筐里掏出个小布包，油纸里裹着暗黄的虎骨，\"我托人从东北捎的。\"
\"这、这得多少钱……\"冉秋叶捏着酒杯的手指发白。
\"街溜子可弄不来这些。\"何雨泽跨上自行车，长腿一蹬，\"冉老师，明天我教你做红酒炖牛肉。\"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拐角处，秦淮茹挎着抢到的五花肉，盯着冉秋叶泛红的脸颊冷笑：\"小妖精！\"她转身撞见刚下班的易中海，\"一大爷，您评评理……\"
\"评什么理？\"易中海盯着冉秋叶车上的茅台直眯眼，\"贾家媳妇，何大雨这小子……越来越邪性了。\"
\"熬鱼汤得用晨露吊鲜。\"他晃了晃手里巴掌大的陶罐，罐沿凝着细密水珠，\"冉老师这是要去采购？\"
\"学校食堂的土豆发了芽，得换些新鲜的。\"冉秋叶望着何雨泽灶台上码得齐整的香菇、口蘑，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黄酒香，\"何师傅这手艺，不开个私房菜馆可惜了。\"
\"私房菜哪比得上大锅饭热闹。\"何雨泽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从灶膛灰里扒拉出两颗烤得焦香的红薯，\"尝尝？用蜂蜜焖过的。\"
冉秋叶刚要伸手，忽听得东厢房传来秦淮茹标志性的嗔笑：\"傻柱！把院儿里的鸡屎扫扫！哎哟何大哥也在呢？\"她扭着水蛇腰凑过来，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冉老师来得巧，何大哥今早炖了甲鱼汤，滋补得很呢。\"
\"秦姐这是刚给婆婆请完安？\"何雨泽笑着递过红薯，却在对方伸手时突然收回，\"这红薯抹了灶糖，仔细黏牙。\"
秦淮茹扑了个空，也不恼，反倒掩嘴娇笑：\"何大哥真会疼人。不像我家那口子……\"她突然顿住，拿帕子沾了沾眼角，\"要我说啊，这院里最般配的……\"
\"秦姐慎言。\"冉秋叶突然开口，素白手腕上银镯撞出脆响，\"何师傅和许大茂家妹子才是一对璧人。\"
\"李厂长说了，要是做得好，直接调你去轧钢厂食堂当主任！\"刘光天挤眉弄眼地凑近，\"到时候可别忘了我给你扛过面袋子。\"
何雨泽似笑非笑地掂了掂大雁：\"刘哥消息真灵通。不过……\"他突然提高嗓门，\"三大爷！您那算盘硌着我雁脖子了！\"
阎埠贵从车窗边缩回脖子，假牙差点掉地上：\"我就看看！这大雁脖子歪的，得打八折！\"
\"老阎！\"易中海端着搪瓷缸子从屋里踱出来，\"人家王主任还在呢，别丢咱院儿的脸。\"
\"这老东西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刘海中从人群中挤出半个身子，解放鞋踩得啪嗒响，\"何师傅，要我说这雁肉得分我们半碗汤！\"
何雨泽扫过院里探头探脑的街坊，突然抄起菜刀：\"行！不过这汤得拿肉票换。二大爷，您家上个月藏的腊肉……\"
\"哎哎哎！开玩笑开玩笑！\"刘海中捂着裤腰带连退三步，\"我这老寒腿可经不住吓！\"
哄笑声中，吉普车突然又响了两声喇叭。王主任降下车窗：\"何师傅，李厂长还等着呢！\"
刘光天啃着牛腱子含糊道：\"三大爷……三大爷说您有海外关系！\"
\"牛腱子堵不住你的嘴？\"何雨泽突然将羽毛往桌上一拍，\"刘哥，想不想看三大爷藏了二十年的老窖？\"
\"酒？\"刘光天眼睛瞪得铜铃大，\"三大爷藏酒了？在哪？\"
\"东厢房老槐树底下。\"何雨泽压低声音，\"三大爷昨儿喝醉了，自己说的。\"
刘光天拔腿就跑。没两分钟，院里炸开了锅：
\"老阎！你偷公家酒！\"
\"这是我家祖传的！\"
\"那这酒瓶上怎么写着街道办表彰酒？\"
冉秋叶翻开词典，扉页上\"赠秋叶\"三个小楷让她指尖微颤。
\"何师傅。\"她抬头望向灶台边忙碌的身影，\"这雁翎……是做菜刀用的？\"
\"不。\"何雨泽将羽毛浸入盐水，\"是做定情信物用的。\"
何雨泽刚要说话，三大爷阎埠贵突然蹿进来，老花镜滑到鼻尖：\"等等！我那儿有半袋高粱米，能换半贴膏药吗？\"
\"何大哥……\"秦淮茹刚要开口，何雨泽已转身对着易中海：\"一大爷，听说李副厂长最近为物资调配发愁？\"
易中海眼神微亮：\"你小子消息倒灵通！李怀德昨儿把算盘珠子都拨掉两颗，说街道办要的煤球票迟迟凑不齐。\"
\"要我说，他这是钻牛角尖。\"何雨泽掀开炖着肘子的陶罐，香气勾得众人直咽口水，\"煤球票不够，不会用废铁票顶？街道办王主任家三个油葫芦，正缺铁片补锅呢。\"
易中海一拍大腿：\"着啊！我这就找李怀德提建议！\"
三天后，李怀德蹲在轧钢厂仓库里，望着堆积如山的废铁票直揪头发。他本想用废铁换煤球票，谁料街道办王主任收了票却反悔：\"何师傅说这批废铁质量不达标，得掺三成新钢材！\"
\"掺新钢材？那我还不如直接卖废铁！\"李怀德气得把搪瓷缸子摔在地上，溅出的茶水在\"安全生产\"标语上晕开深色痕迹。
\"副厂长来得正好。\"何雨泽把晒干的紫苏收进棉布袋，\"尝尝新腌的酸黄瓜？\"
李怀德没心思吃菜，他扯松领带在藤椅上坐下，公文包里的废铁票硌得他大腿生疼：\"王主任今早堵我办公室门，说再不换新钢材就要上访！\"
\"哎，这可不赖我。\"何雨泽给李怀德斟了半碗梅子酒，\"街道办要的铁锅口径太大，废铁纯度不够容易裂。\"
李怀德灌下酒，酸甜的滋味让他皱起眉：\"你能直接提供新钢材？\"
\"我能提供比新钢材更值钱的东西。\"何雨泽忽然压低声音，\"比如……让轧钢厂超额完成季度指标的方法？\"
冉秋叶抿了抿唇：\"其实我……是想问问，你上次说的那个……\"
话没说完，秦淮茹突然从正房冲出来，手里攥着封信纸：\"何大哥！派出所来信了！说京茹的户口……\"
\"成了。\"何雨泽对冉秋叶眨眨眼，转身对李怀德道：\"副厂长听见了吧？只要户口落实，明天我就让食堂推出红烧肘子套餐。\"
李怀德盯着何雨泽手里晃动的户口本复印件，喉结上下滚动：\"我要先看到配方。\"
\"配方简单。\"何雨泽突然提高嗓门，\"但需要二十斤五花肉作演示——\"他故意停顿，等李怀德肉疼地点头后，才慢条斯理补充：\"还得请三大爷做个见证。\"
\"雨泽啊，你这红烧鱼可真是绝了！\"轧钢厂食堂主任老刘捧着搪瓷缸子，油光满面的脸上堆满笑容，\"自从你接手大师傅的活儿，咱们厂食堂的伙食标准直接奔着国宴去了！\"
何雨泽用铁勺搅动着咕嘟冒泡的酱汁，锅铲挑起块颤巍巍的五花肉，琥珀色的糖色在晨光里泛着蜜意：\"刘主任过奖，今儿这东坡肉您可得多留两碗，我妹子雨水最近窜个子呢。\"他手腕一抖，肉块精准落进砂锅里，激得火苗轰然窜起。
\"雨水，下午跟哥去百货大楼。\"何雨泽解开围裙，从裤兜里摸出两张工业券，\"哥给你扯块灯芯绒布，再做双千层底布鞋。\"小姑娘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惹得打饭的秦淮茹都多看了两眼。
\"何雨泽同志！\"宣传科小王举着海鸥相机冲过来，\"快站车头前，给咱们厂争光啦！\"闪光灯此起彼伏，何雨柱攥着学徒津贴的手直发抖：\"哥，这吉普车比三大爷家的八仙桌还亮堂！\"
阎埠贵蹲在传达室门槛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一辆吉普车得合三千斤棒子面，这何家老大……\"话音未落，何雨泽从车窗抛出两包前门烟：\"三大爷，帮我把后座那袋富强粉搬回家？\"
\"得嘞！\"阎埠贵应声而起，腰板挺得比门柱还直。
\"雨泽哥！\"冉秋叶抱着教案本从教师宿舍跑出来，麻花辫在晨光里荡成弧线，\"听说你研发出新菜式了？\"她鼻尖沾着粉笔灰，眼睛却亮得出奇。何雨泽打开车门：\"上车，带你去东来顺试菜。\"
吉普车驶出轧钢厂时，秦淮茹正挎着菜篮子往家属院走。她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影，指甲掐进掌心：\"棒梗爹要是还在……\"话没说完，何雨泽又从车窗探出头：\"秦姐！后车厢有半扇排骨，拿去给孩子们炖汤！\"
\"何师傅真是活菩萨啊！\"
\"听说他昨儿给街道办捐了五十斤粮票……\"
\"要我说这运气也是本事！\"
四合院里议论声此起彼伏。何雨泽载着冉秋叶停在东来顺门口，掌柜的早候在红漆门外：\"何大厨里边请！您上回指导的涮羊肉切法，让咱们客流翻了三倍啊！\"
\"今天试做菊花火锅。\"何雨泽挽起袖口，案板上的鱼肉在他刀下化作半透明花瓣。冉秋叶托着腮看他操作，突然轻笑：\"雨泽，你总说运气，可我看分明是实力。\"
\"万岁！\"小姑娘的欢呼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何雨柱抱着电视机往家走时，正遇上易中海端着紫砂壶出来：\"雨泽啊，这电视机票……\"
\"雨泽啊，今儿这红烧肘子可太地道了！\"一大爷易中海端着搪瓷缸子蹲在门槛边，油亮的肉汁顺着缸沿往下滴。他身后跟着的阎埠贵正用筷尖挑着最后一丝肉星，眼镜片反着油光：\"小何这手艺，赶得上东来顺掌勺的了。\"
\"秦姐这是又遇上难处了？\"他起身拍拍裤腿，腕间青玉扳指闪过微光。
易中海叹道：\"贾家三个孩子张嘴吃饭，她男人又……\"话音戛然而止。何雨泽已经拎着网兜走向秦淮茹，网兜里躺着今早系统奖励的两只野兔。
\"秦姐，我今儿下套逮着野物，正愁吃不完。\"他将野兔塞进对方怀里，顺势把碎瓷片踢到墙角。秦淮茹的耳尖瞬间红透：\"这怎么使得……\"
\"使得使得！\"何雨泽转身对围观人群拱手，\"各位给做个见证，这兔子算我先借给秦姐的，等开春她绣了帕子再还我。\"
\"好！\"二大爷刘海中突然拍掌，\"院里就该互帮互助！我屋还有半袋棒子面……\"
\"我那儿有腌芥菜疙瘩！\"
\"我存着半斤油票呢！\"
\"何师傅放心，我有数。\"刘岚冲他抛了个媚眼，胸前的工牌晃得人眼花。何雨泽后退半步，正撞在扛面袋进来的李怀德身上。
\"李主任！\"刘岚声音突然拔高，\"您闻闻这肉香不香？\"
李怀德四十来岁，国字脸像斧劈的。他掀开锅盖瞥了眼，浓眉皱成疙瘩：\"火候过了，肉发柴。\"说着看向何雨泽，\"小何来掌勺，刘岚去剥葱。\"
\"哎呦！\"刘岚惊呼着往后躲，何雨泽趁机将肉片滑进油锅：\"刘姐站远点，油星子溅身上该留疤了。\"
李怀德突然开口：\"小何，后天招待所贵宾宴，主厨张师傅病了，你顶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