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寒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似乎才反应过来,刚刚是有多危险,脸色一下子白了。
陆寒叙感受到了她的后怕。
想了想,朝着她走近一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
何寒露回过神来,犹如惊弓之鸟,退了一大步。
但脸上的红晕,却直接昭示她并非是厌恶,而是害羞。
陆寒叙的手停留在半空,片刻之后,自然的收了回来。
何寒露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追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我要调查何大人。”这毫不避讳的回答。
何寒露感觉又无语又好笑。
不过这笑是自嘲的笑。
“陆寒叙,你就这么有恃无恐,认定了,我不会去告发你?”何寒露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陆寒叙摇头:“我说过,你可以去告发我。”
“陆寒叙,你不要欺人太甚,在你心里,把我当什么了?”何寒露有些气急。
这人,这个男人,站在她面前,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就这么直白的和她说,要查她爹,连避讳都不避讳的。
真是可恶至极。
“心悦之人!”陆寒叙的回答,让何寒露一整个震惊。
“你,你说什么?”何寒露声音带着颤抖。
但下一瞬,她又立刻反应过来:“陆寒叙,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陆寒叙皱眉,他不理解何寒露的生气,上前一步,想伸手拉住她。
谁知,何寒露在看到他的动作后,直接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躲?”陆寒叙问。
何寒露气极反笑:“哈,你问我为什么要躲?我还想问你,利用我,你都不会觉得愧疚吗?”
“我何时利用你了?”
“现在,此刻,你为了迷惑我,利用我,心悦我都说得出口,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爱搭不理的了吗?”何寒露声声质问,声声控诉。
陆寒叙却更加疑惑:“可两个月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说好什么?有什么好……”何寒露的话戛然而止。
显然,她想起来了,两个月前,陆寒叙走之前,特意找到她。
和她说,等他回来。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虽然没有说得像刚刚那样直白,但是也可以说是相互表明了心意。
陆寒叙不讨厌她,甚至喜欢她,不是从刚刚开始,而是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告诉她了。
所以,在昨天晚上,久别重逢之际,何寒露才那么高兴。
只是再后来,陆寒叙说得那些话,让何寒露的震惊,代替了她原本的激动。
也让她暂时忘记了,两人已经互明心意。
何寒露有些心虚,不敢去看陆寒叙的表情。
陆寒叙突然开口:“走吧。”
何寒露抬头看他,有些愣愣:“去哪儿?”
陆寒叙说:“调查你爹。”
“陆寒叙!”何寒露低沉了脸色。
陆寒叙说:“你不想早点还你爹清白吗?我和你一起,有什么事儿,我担着。”
说完,不再等何寒露回答,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巷子外走去。
何寒露看着陆寒叙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
何维舟站在茶楼门口,左右看了看,在伙计的招呼下,进了茶楼。
他进去不久,何寒露和陆寒叙从街边的一处摊位旁走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进了茶楼。
门口的伙计依旧热情的招呼。
茶楼很大,上下三层。
一楼大堂,二三楼雅间,大堂中间有一个舞台。
上面有人正在唱着小曲。
两人都没有管这些,环顾一圈,没看到何维舟的身影。
陆寒叙直接询问伙计:“刚刚进来的那个客人,去了哪里?”
伙计有些怔愣,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二人。
何寒露见状,掏出一两银子,直接塞给伙计。
伙计回过神来,攥紧了拳头,脸上笑意盈盈:“刚刚那位客官去了二楼的雅间。”
陆寒叙问:“哪一间?”
伙计带着他们上了楼,停在一间雅间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就被陆寒叙拒绝了。
“你下去吧。”陆寒叙打发走了伙计。
此刻茶楼的客人不算太多。
二楼不仅有雅间,廊下还有隔断的座位。
坐在隔断,可以俯瞰楼下的表演。
陆寒叙找了一个位置,拉着何寒露坐下。
面前有一道屏风,正好遮住他们的身影。
“我们不进去吗?”何寒露疑问。
陆寒叙说:“不进去。”
何寒露不理解,但也不反对。
他们就坐在那里,目光盯着何维舟所在的雅间门口。
没过多久,一个男人上了二楼,径直走到了雅间门口。
那男人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鼻下有两撮山羊胡子,一双眼睛细长,眼里透着精光,像是暗处蛰伏的老鼠。
陆寒叙在他的眼神扫过来之前,便拉着何寒露弯下腰,低下头。
等听到关门的声音,两人才直起腰。
何寒露疑惑:“那是谁?”她从来没有见过。
陆寒叙说:“公主府的门客。”
何寒露惊讶:“公主府?”
说完,捂住嘴,刚刚音量没控制住,稍微有些大了。
她捂着嘴,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听到。
但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再次提起来:“我爹,我爹和公主府并没有太多交集,他怎么会……”
话没说完,脑海中的猜想,已经让她自我惊吓住了。
陆寒叙见她这个样子,伸手握住她的手:“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要着急下结论。”
何寒露定住心神,目光和他对视,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呢喃着:“不知道月姐姐如何了。”
她得知皇上被刺杀,苏槿月命悬一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有她爹的参与,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苏槿月。
“我走的时候,宸妃已经脱离了危险,皇上必不会让她有事的,你放心吧。”陆寒叙安慰着。
何寒露眨了眨眼睛,脸上表情怅然若失。
那人进了房间,待了快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出来。
就在何寒露快忍不住想要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便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瓷器摔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