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心祠的朱漆大门还在虚掩着,离着还有五步远,林九就察觉到不对 —— 之前贴在门缝上的镇煞符,纸角竟在微微颤动,原本鲜红的符文边缘,泛着丝极淡的黑痕,像是被邪祟气息蹭过。风从巷口吹来,带着祠堂里隐约的血腥味,混着未散的檀香,让人心里发紧。
“符纸动了!” 老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紧接着少年探出半个脑袋,脸色发白,“林道长,刚才裂缝里的邪祟气息突然弱了,可…… 可祠堂里多了股生人气,我们不敢进去看。”
林九握紧护心剑,银蓝光往剑尖凝了凝,轻轻推开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供桌布 —— 之前被日军掀翻的神龛还没扶正,香炉摔在墙角,香灰撒了一地,而供桌前的地面上,竟躺着个人影,粗布短褂、破洞的布鞋,还有露在袖口的替劫血链残节 —— 是陈二狗!
“二狗!” 林九几乎是冲了过去,跪在他身边。陈二狗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像纸,嘴角沾着点发黑的血迹,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最让人心慌的是他眉心的星芒印记,之前亮得刺眼的红光,此刻只剩圈淡得快要看不见的光晕,却仍在艰难地闪烁,像风中残烛,“还有气!他的魂没散!”
苏若雪赶紧蹲下来,护心镜往陈二狗胸口探去。镜面刚触到他的粗布褂子,就 “嗡” 地爆发出银蓝光,镜缘的星芒印记(陈二狗残魂寄存处)突然剧烈跳动,“他的残魂在呼应!之前在时空裂隙里,他的魂被乱流冲散了部分,应该是靠星芒印记撑着,才跌回了祠堂!”
青溪往陈二狗的手腕探去,指尖能摸到微弱的脉搏,“脉搏虽弱,但很稳,是魂体耗损太厉害,才陷入昏迷。” 她往镇魂幡的方向按,淡绿光往陈二狗的眉心飘去,想帮星芒印记聚气,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弹开,“不行!他的印记只认护心镜的力,其他法器近不了身!”
林九猛地想起护心镜里的残魂 —— 之前穿越时空时,陈二狗的残魂寄存在镜中,与镜光早已相融。他赶紧将护心镜从怀中掏出来,镜面朝下,轻轻按在陈二狗胸口,“二狗,醒醒!我们都在等你!” 他往镜面上呵了口灵气,银蓝光顺着镜面往下渗,一点点融入陈二狗的胸口,再往眉心的星芒印记爬去。
镜光与印记接触的瞬间,陈二狗的身体突然颤了颤。眉心的淡红光晕像是被点燃的柴火,渐渐亮了起来,胸口的起伏也明显了些。护心镜里传来熟悉的沙哑声,虽然微弱,却清晰:“九哥…… 别晃…… 小爷头快炸了……”
“他有反应了!” 少年激动得攥紧拳头,又赶紧捂住嘴,怕吵到陈二狗。
镜光继续往印记里灌,陈二狗的睫毛轻轻颤动,片刻后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发黑的血沫吐在地上,“他娘的…… 老子差点以为回不来了……”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想抬手摸胸口,却没力气,“那时空乱流真狠,把小爷的魂都冲得散了架,若不是星芒印记拽着点,早被卷去不知道哪了……”
“先别说话,你耗得太厉害。” 苏若雪赶紧扶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护心镜还按在他胸口,“镜光还在帮你聚魂,再撑会儿。”
陈二狗点点头,目光扫过围在身边的众人,最后落在自己的掌心 —— 不知何时,他的掌心攥着两片阴阳双鱼玉佩的碎片,正是之前在百年前禁地碎掉的那两块。就在这时,碎片突然自己动了起来,顺着他的掌心纹路,慢慢往中间靠,淡绿光从碎片边缘渗出,竟渐渐拼成了半条鲤鱼的形状,鱼眼、鱼鳞都清晰可见,只是从鱼腹到鱼尾的部分,还缺着一块。
“这碎片…… 自己拼了?” 青溪盯着那半条鲤鱼,双生幡的木纹微微发烫,“是之前鲤鱼精的灵力还在碎片里,在帮它聚形!”
陈二狗也愣住了,动了动手指,碎片拼成的半条鲤鱼竟跟着微微晃动,“他娘的这玩意儿还活着?之前鲤鱼精自爆时,我还以为碎片彻底废了……” 他往碎片上吹了口气,淡绿光又亮了些,“缺的那半,该不会还在百年前的镇山剑上吧?”
林九往碎片的方向看,鲤鱼的缺口处,隐约能看到细小的符文,与镇山剑上的锁魂阵纹相似,“应该是!当年鲤鱼精的魂与镇山剑有过共鸣,缺的那半碎片,说不定还嵌在剑纹里,跟着剑一起留在了百年前。” 他往陈二狗的眉心看,星芒印记的红光已稳定下来,“不过现在不是找碎片的时候,你先养好魂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 地脉里的邪祟印记还没除,护心祠的裂缝也得彻底封了。”
提到邪祟,陈二狗的眼神沉了沉,往祠堂深处的裂缝看了看,“刚才小爷昏迷前,好像感应到裂缝里有东西在动,不是血煞的气息,比那更阴,像是…… 从别的地方钻过来的。” 他往掌心的半条鲤鱼碎片按了按,碎片的淡绿光往裂缝方向飘了飘,又缩了回来,“这碎片怕那东西,说明邪祟来头不小。”
马乘风往裂缝的方向走了走,镇魂铃的铃音轻轻晃了晃,“铃音感应到那邪祟在退,好像怕二狗的星芒印记,也怕这玉佩碎片。” 他往桃木剑的方向探了探,剑穗红绳不再紧绷,“不过它没走远,应该还在地脉里藏着,等我们放松警惕再出来。”
老周扶着陈二狗慢慢坐起来,鬼玺的沙纹往他周身铺了层淡金光,“我用沙纹帮你护着魂体,别让邪祟趁机钻空子。” 他往少年的方向递了个眼神,少年赶紧跑去倒了碗温水,小心地喂给陈二狗。
陈二狗喝了水,力气恢复了些,靠在供桌腿上,看着掌心的半条鲤鱼碎片,又看了看林九手中的护心镜,突然笑了:“他娘的折腾这么久,小爷总算活着跟你们聚首了。” 他往护心队的方向看,“以后护镇的事,还得靠咱们一起,少了谁都不行。”
林九也笑了,往护心剑的方向按了按,银蓝光往陈二狗的方向飘了飘,“没错,少了谁都不行。” 他往祠堂外看,夕阳已经落下,古镇的灯火亮了起来,“今天先让二狗歇着,明天我们分两路 —— 一路去溶洞看看镇山剑的情况,确认地脉是否稳固;另一路留在祠堂,彻底封了裂缝,找出邪祟的藏身处。”
众人都点了点头,开始收拾祠堂里的东西。老周和少年扶着陈二狗去里屋休息,青溪和马乘风去扶正神龛、清理香灰,苏若雪则留在裂缝旁,用护心镜仔细检查邪祟留下的痕迹。林九站在祠堂中央,看着眼前熟悉的伙伴,又看了看窗外的灯火,握紧了手中的护心镜 —— 镜面上的星芒印记与陈二狗掌心的鲤鱼碎片同时闪烁,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没人注意到,在祠堂的房梁上,一缕比发丝还细的黑煞正藏在雕花里,悄悄盯着陈二狗的方向,眼中泛着阴冷的光 —— 那是三界通道邪祟留下的最后眼线,它不仅在观察,还在悄悄吸收祠堂里残留的檀香气息,一点点恢复力量。而陈二狗掌心的半条鲤鱼碎片,似乎感应到了这股气息,鱼眼处的淡绿光微微暗了暗,像是在预警。
一场跨越时空的聚首,终于让护心队重新团圆。可地脉深处的邪祟、缺失的半块玉佩碎片、还有尚未可知的三界通道入口,都在预示着新的挑战即将到来。林九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但只要伙伴们都在,只要陈二狗平安归来,他就有信心,继续守护好青溪镇,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