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的汞腥味灌进鼻腔时,林九的守护印突然在掌心烫出北斗纹 —— 直径五丈的巨型青铜鼎悬在地宫中央,鼎身铸满《山海经》里的烛龙纹,八千道鳞片缝隙正渗出金红微光,像极了苏雪腕间时隐时现的胎记。
\"三十六盏引魂灯漂在水银面上。\" 萧战的战术手电扫过鼎内,强光在汞液表面折射出七十二重光影,\"灯座刻着北斗七星,主灯在天枢位,其他按斗柄指向排列。\" 他突然皱眉,\"不对,灯芯材质不是普通灯油,倒像是......\"
\"头发。\" 苏雪的归墟眼穿透汞雾,看见每盏灯芯都缠着寸许长的金色发丝,发尾还系着极小的西陵族徽银铃,\"是守墓人成年时剪下的本命发,每根都浸过三载月光。\" 她的指尖抚过自己及腰的金发,这是西陵雪女代代相传的 \"引魂丝\",从未在成年前修剪过。
林九的守护印突然与鼎身共鸣,显形出半幅《青乌秘卷》残页:\"北斗引魂阵,需以守墓人发点燃主灯,摸金血引动斗柄。\" 他望着苏雪欲言又止,十年前在祖屋见过她抱着断发哭了整夜,那时她刚知道自己是西陵最后血脉。
\"天枢位的主灯在正北。\" 苏雪突然抽出匕首,金红血光映着鼎内烛龙纹,\"九哥,你用摸金符定住斗柄方位,我来处理灯芯。\" 刀刃划过耳际时,三千金发如银河落瀑,被汞液折射的月光镀上金边,飘落的发梢竟自动飘向主灯。
\"雪!\" 林九伸手去接,却看见每根断发都化作金红丝线,精准缠住天枢位的灯芯。苏雪的耳垂还渗着血珠,却朝他笑:\"西陵雪女十六岁要剪发祭天,我这算补了成人礼。\"
萧战突然用枪管敲了敲鼎沿,战术护目镜映出汞液下的异动:\"汞水里有东西,像是...... 人的轮廓?\"
七十二重光影突然剧烈晃动,三十六盏引魂灯同时亮起,金红火焰映出鼎身烛龙活了过来 —— 它们甩动尾巴搅起汞浪,龙首齐指向天枢位的主灯。苏雪的断发在火焰中显形出西陵咒文,竟让主灯火焰化作凤凰展翅,带动其余灯芯依次点燃。
\"北斗七星现,引魂归原位!\" 林九的摸金符划出朱砂血线,在鼎口勾出斗柄轨迹,守护印的鼎纹突然与灯阵共鸣,三十六盏灯竟组成旋转的北斗七星,每颗 \"星\" 都对应着鼎内汞液下的一个轮廓。
苏雪的归墟眼穿透汞液,看见底下沉睡着三十六具穿西陵服饰的尸身,每具心口都嵌着与主灯相同的银铃:\"是历代西陵圣女的守墓棺,引魂灯亮,她们的魂魄就会被唤醒......\"
话未说完,主灯火焰突然暴涨三尺,金红光芒中浮现出熟悉的身影 —— 灰蓝色中山装,左腕戴着母亲留给他的老上海手表,正是失踪十年的父亲林远山。林九的守护印剧烈震动,掌心的北斗纹与父亲影像心口的摸金符完全重合。
\"小九,雪雪......\" 影像开口时,三十六盏引魂灯同时明灭,\"黄泉引地宫的核心不是阴符经,是九代双星的血祭碑......\" 父亲的目光落在苏雪腕间的断发上,\"雪雪的发引动天枢,接下来要让斗柄指向 ' 摇光 ',那里藏着归墟核的......\"
汞液突然炸开巨响,烛龙纹上的金红微光转为血黑色,三十六具西陵棺同时睁开眼,心口银铃发出刺耳的高频音。萧战的狙击枪差点走火:\"这些粽子的心跳声,和引魂灯的明灭频率一致!\"
苏雪的金红胎记蔓延至脖颈,她突然发现每具西陵棺的额间都刻着与周明远相同的夔龙纹 —— 阴符会竟用圣女魂魄炼制尸解仙。主灯火焰开始不稳,父亲的影像渐渐透明,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小心摇光位的灯芯,那是......\"
\"是阴符会的断指刀!\" 林九的守护印显形出鼎内密文,摇光位的灯芯竟缠着半截染血的刀穗,正是三年前在鬼市见过的阴符会信物,\"雪,用你的血祭摇光位,断指刀认西陵血!\"
苏雪的匕首再次划过掌心,金红血液滴在摇光位灯芯,断指刀的刀穗突然崩裂,显形出底下刻着的 \"林远山\" 三个字 —— 这是父亲十年前在秦陵遗失的佩刀。汞液下的西陵棺突然集体抱头惨叫,心口银铃纷纷炸裂,露出里面裹着的阴符经残页。
\"引魂灯在净化残页!\" 林九看见每盏灯的火焰都在吞噬残页上的尸解仙咒,\"雪,按北斗逆时针转斗柄,这是祖父笔记里的 ' 破阵十八转 '!\"
苏雪的金发余韵还在鼎内飘荡,她闭目感受北斗方位,指尖在鼎口划出西陵星图:\"天枢→天璇→天玑......\" 当指尖点到摇光位时,整座灯阵突然逆时针旋转,三十六盏灯的火焰连成银河,竟在汞液表面显形出九阙星图。
萧战的战术手电照向鼎底,突然吹了声口哨:\"你们看!汞液底下刻着初代双星的血手印,左边是摸金符,右边是西陵匕首,中间......\" 他的声音突然发颤,\"是个婴儿的小脚印。\"
林九的守护印与血手印共鸣,十年前的记忆如汞液翻涌:父亲抱着他站在秦陵地宫,掌心的摸金符与母亲腕间的西陵匕首同时发光,墙面上显形出的,正是眼前的血手印与小脚印。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和苏雪的血液能共鸣,原来九代前的双星,本就是同生共死的命定之人。
\"九哥,主灯在变!\" 苏雪的归墟眼看见天枢位的火焰竟凝成父亲的虚影,正朝他们缓缓跪下,\"他在...... 道歉?\"
影像中的父亲掏出半块血玉,正是林九从小戴在颈间的那块:\"十年前在秦陵,我看见周明远把雪雪的母亲钉在归墟核上,她的血染红了整个地宫......\" 父亲的声音哽咽,\"我对不起雪雪,更对不起九代双星的传承......\"
汞液突然沸腾,三十六具西陵棺集体上浮,棺盖掀开露出里面的圣女尸身,每具心口都插着阴符会的断指刀。苏雪的金红血液突然逆流,在鼎内形成保护罩,将父亲的影像护在中央:\"九哥,引魂大阵的真正作用,是让历代圣女魂魄对抗阴符会的尸解仙!\"
林九的守护印突然展开九层鼎纹,每层都对应着一盏引魂灯:\"萧战,把 c4 炸弹按北斗方位贴在鼎身,我们要在尸解仙成型前炸开鼎底的血祭碑!\"
萧战突然愣住,战术护目镜映出鼎外的异动:\"等等,地宫顶部在掉汞霜,那些粽子......\" 他指向逐渐靠近的西陵尸身,\"它们的皮肤在金红火焰里融化,显形出底下的阴符会纹身!\"
苏雪的匕首划出最后一道血阵,将三十六盏灯的火焰连成锁链,缠住即将爆炸的西陵棺:\"九哥,血祭碑在鼎底的北斗心位,用你的摸金符血祭!\" 她望着父亲逐渐透明的影像,突然大喊,\"叔叔,当年在秦陵,您有没有看见我父亲......\"
影像中的父亲突然露出惊恐神色,手指向摇光位的灯芯:\"雪雪,你父亲的魂魄被封在断指刀里,阴符会要用他的......\" 话未说完,整座灯阵突然剧烈震动,鼎底的血祭碑显形出裂痕,而裂痕里,竟露出半截与苏雪相同的金发。
林九的摸金符狠狠刺入鼎底,朱砂血顺着北斗纹路流入血祭碑,显形出九代双星的传承密语:\"引魂灯灭,双星归位,归墟核动,九阙同辉\"。当最后一个字亮起时,三十六盏引魂灯同时熄灭,汞液归于平静,只剩下天枢位的主灯还亮着,灯芯上,苏雪的断发正缓缓燃烧,像极了她小时候总在睡前折的纸凤凰。
\"成功了?\" 萧战的狙击枪还指着鼎内,\"那些粽子呢?\"
苏雪的归墟眼看见汞液下的西陵棺已全部碎裂,阴符会的尸解仙咒被引魂灯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父亲的影像还站在鼎心,朝他们伸出手:\"小九,雪雪,接下来去匈奴墓的黑水阙,那里藏着打开归墟核的第二把钥匙......\"
话音未落,鼎外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地宫入口的青铜门正在缓缓闭合,门缝里渗进来的,是阴符会特有的腐尸味。林九突然发现,父亲影像的中山装袖口,沾着与沈巍相同的朱砂粉 —— 那是秦陵地宫特有的引魂朱砂。
\"叔叔,沈老师他......\" 林九刚要开口,影像突然消散,主灯的火焰也随之熄灭,地宫陷入短暂的黑暗。萧战的战术手电亮起,照见鼎底的血祭碑上,不知何时多了两道新的血手印,正是他和苏雪的掌纹,而在两道掌纹中央,刻着极小的三个字:\"勿信周\"。
苏雪突然捡起落在鼎边的断发,发现每根发丝上都缠着极小的记忆碎片 —— 有父亲教她练剑的场景,有祖父在祖屋地窖刻星图的画面,还有...... 林九小时候偷戴她的西陵玉佩被烫哭的样子。她突然笑了,将断发收进贴身的银盒,那里还躺着十年前父亲塞给她的半块血玉。
\"走,去黑水阙。\" 林九的守护印重新亮起,指向鼎底的密道,\"父亲说那里有第二把钥匙,而周明远......\" 他望着萧战,\"刚才的影像里,他的中山装口袋,露出了与周明远相同的蛇瞳戒指。\"
萧战突然摸出在鼎边捡到的银铃,上面刻着与苏雪玉佩相同的西陵族徽:\"九哥,我觉得这引魂大阵,不止是破阵,更像是......\" 他顿了顿,\"像是历代双星在给你们俩上一堂传承课。\"
密道的冷风吹来,带着隐约的玄蛇低吟。苏雪摸着腕间的断发痕迹,突然抓住林九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胎记上:\"九哥,刚才引魂灯亮的时候,我听见初代圣女在说,双星血祭不是牺牲,是......\" 她的耳尖发红,\"是同生共死的契约。\"
林九望着她金红瞳孔里的自己,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她为了帮他挡住北派的尸傀,后背被抓出三道血痕,却笑着说 \"西陵雪女的血,能让摸金校尉的伤好得更快\"。此刻,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胎记,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心跳,像极了引魂灯燃烧时的频率。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青铜门开合的巨响,混着阴符会的咒语。萧战在前头开路,突然回头咧嘴一笑:\"我说你们俩,要不等灭了阴符会再互诉衷肠?现在嘛......\" 他拍了拍腰间的 c4 炸弹,\"先想想怎么在黑水阙对付那条喝守墓人血的玄蛇吧。\"
苏雪的匕首突然出鞘,金红血光映着鼎内残留的汞液:\"玄蛇敢碰我的断发,我就敢拔了它的逆鳞。\" 她望向林九,眼里映着主灯熄灭前的最后一丝光芒,\"再说了,我们有引魂灯留下的北斗阵,还有......\" 她摸了摸银盒,\"还有历代圣女的祝福。\"
三人踏上密道时,身后的青铜鼎突然发出嗡鸣,三十六盏引魂灯竟在鼎内重新亮起,排列成指向黑水阙的北斗方位。林九知道,引魂大阵的真正意义,不是打开地宫,而是让他们明白,九阙轮回中,摸金与西陵的羁绊从未断绝,就像苏雪的金发与他的朱砂血,注定要在黄泉路上,照亮彼此的归墟。
密道尽头的石门上,不知何时刻上了新的星图,中心是北斗七星,周围环绕着九阙方位,而在北斗心位,刻着极小的两个字:\"双星\"。当他们的脚步踏上星图时,石门外传来玄蛇的嘶鸣,混着周明远的笑声:\"林九,你以为引魂灯灭了我就完了?黑水阙的玄蛇,可是等着品尝西陵雪女的金发呢......\"
苏雪突然握紧林九的手,金红胎记与他的北斗纹同时亮起,照亮了石门外的黑暗。她知道,前方是更危险的黑水阙,是喝守墓人血的玄蛇,是阴符会的终极陷阱,但此刻,她望着身边的两个男人,突然觉得,只要他们的血还在交融,只要引魂灯的光芒还在心底,就没有过不去的大阵,没有解不开的九阙谜。
当石门轰然开启时,零下三十度的寒风灌进地宫,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 那是玄蛇血液的味道。林九的守护印指向东北方,那里,匈奴墓的黑水阙正在等着他们,而在黑水阙的核心,藏着父亲影像里说的第二把钥匙,还有,关于九代双星的另一个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