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口涂满尸油的棺材对小鬼拥有无穷的吸引力,不过大概是出于天生的警惕心,小鬼围着棺材转了好几圈,愣是不敢上前一步。
借着灵堂里的灯光,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这小鬼头大如斗,通体血红,隐约能看到它嘴里有四颗尖利的獠牙。
众人都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小鬼的真容,一个个全都拼命压抑着呼吸,极致的紧张感让他们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栗。
最紧张的莫过于拽着绳子的老何,他呼吸急促,透过门缝一眼不眨的死盯着小鬼的一举一动,缠绕在手腕上的绳子几乎被汗水浸透。
老道轻轻把手搭在他肩头按了按,这才让他略微放松下来。
院子里,那小鬼时而抽动鼻头贪婪地嗅着空气里的尸油味儿,时而警惕地昂起头四下打量。
忽然,小鬼嗖地一下从地上窜起来,轻巧的落在敞开的棺材上,几乎把大半个身子都探进棺材里吸吮尸油的味道。
众人全都紧张起来,尤其是老何,拽着绳子的手已经缓缓抬起。
“别动,再等等。”
老道低声一句话就让他止住动作。
果然,那小鬼刚把头探进去片刻功夫,又嗖地一下远远跳开,动作敏捷的像是只轻盈的狸猫。
一滴汗水从林宇额头滑落,他一动不动任凭汗水淌过脸颊,最终在下巴上滴落,全神贯注紧盯着棺材,只要盖子落下,他和大鹏就要第一时间冲过去压住棺材盖,好让跟上来的大脑袋和姜超插好插销。
小鬼来回试探了两次,第三次终于经受不住尸油的诱惑,合身跳进棺材里撒欢,众人清晰地听到一声略显兴奋的呜哇声。
“拉!”
搭在老何肩头的手猛地一紧,老何想也不想,唰地一下绷紧手里的绳子,支撑棺材盖的木棍瞬间弹飞出去,厚重的棺材盖重重落下,砰地一声砸在棺材上。
“哐!”
与此同时,办公室大门被一把拽开重重磕在墙上,大鹏林宇两人仿佛离弦之箭一前一后蹿飞出去,大脑袋和姜超紧随其后,老道几人也紧紧跟上。
棺材里的小鬼玩命般撞击着棺材,沉重的棺材盖几乎一下被顶起来。
大鹏跑得最快,几秒钟功夫就冲到棺材前,眼见棺材盖要再次被顶起来,这家伙大吼一声纵身一跃,整个人横着重重砸在棺材盖上,一下就把棺材盖砸落下去。
林宇紧随其后,飞身扑到棺材上,利用自己的体重压住棺材盖。
小鬼被困在棺材里,拼命嘶吼着想要冲出来,可惜棺材的几块板全都是特别加厚的,而且老道还在上面画了符箓,任凭它在里面怎么撞击啃咬,愣是无法突破。
不过这小鬼力气大的惊人,带着整个棺材嘣嘣乱跳,颠的林宇差点把晚饭吐出来。
大脑袋撅着屁股想把插销插上,可棺材里的小鬼没一刻消停,让他愣是抓不着那小小的插销。
老道见状快步走上前,伸出右手掐了个手诀,紧接着一巴掌拍在棺材头上。
原本蹦蹦乱跳的棺材竟然神奇的定在地上,任凭里面撞的咚咚闷响,棺材就是纹丝不动,大脑袋两人见状连忙把几个插销全部插好。
“让开!”
老蒋大吼一声,拎着一大桶汽油跑过来要往棺材上浇,林宇大鹏见状赶忙从棺材上跳下来。
老道也松开压着棺材头的手想要后退,可没了他们的压制,里面的小鬼再次猛地一撞,带的整个棺材跳起来半米多高。
最轻薄的棺材尾喀啦一声响,一个插销居然被震得略有些松动,老道见状不妙,再次一巴掌按在棺材上。
“压住它!”
林宇大鹏再次跳上棺材,这次两人像骑马一样骑坐在棺材盖上,整个身子都伏在上面。
老蒋急得直转圈:“这我怎么浇油啊!”
“找东西把棺材捆住,有没有铁链?”
老何突然蹦起来朝仓库跑去:“没有铁链,有铁丝。”
他一头闯进仓库乒乒乓乓一通乱翻,很快就拎着一卷最粗的八号铁丝跑出来,这是前段时间修缮灵堂时剩下的。
姜超大脑袋两人帮着他把铁丝展开,趁着棺材被弹起来的功夫把棺材上上下下缠了个结实。
在这期间,棺材里的小鬼一直在挣扎,老蒋暗自庆幸这棺材做的结实,要是换了普通的薄茬棺材,绝对关不住这个不知疲倦的小鬼。
眼见棺材被铁丝缠的像个粽子,老道喊了一声,林宇大鹏一起跳下去,老蒋抱起油桶吨吨吨把十多升汽油全都浇在棺材上。
小鬼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戾气,奋力一顶棺材盖,居然让整个棺材竖着立起来。
林宇摸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后啪地一下弹飞出去,烟头在夜色中画出一道弧线,啪一下撞在棺材上,紧接着呼地一声响,蓝色的火焰瞬间窜起几米高。
竖起来的棺材像是个巨大的火炬,燃起的火光照亮整个院子,热浪扑面而来,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棺材里的小鬼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尖叫,那声音刺激的众人连忙捂住耳朵。
随着火焰越来越大,棺材里的撞击声变得越来越小,片刻后,那小鬼像是回光返照般猛地一撞,两米多高的棺材轰然倒下,重重地拍在地上,要不是有铁丝捆着,估计这一下就会摔得四分五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还混杂着一股尸油的气味,异常刺鼻。
这场大火着了将近一个小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硕大的棺材慢慢烧成一堆亮红色的木炭,棺材里彻底没了动静,也不知那小鬼是被烧死了还是在装死。
随着哗啦一声响,松木棺材完全垮塌下去,只剩下烧得通红的铁丝缠绕成的架子还支在那儿。
“师傅,差不多了吧。”
“不急,再等等。”
又等了二十来分钟,灼人的热浪终于褪去,众人缓缓围上前。
老何用木棍从一堆灰烬中扒拉出一团焦糊的东西,比一只烧鸡大不了多少,硬邦邦黑黢黢。
“唉,这就是那小鬼的原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