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大婶示意病人家属安静,点头应下了这个活儿。
她让人把担架抬到一张桌子上,把病人的两只手腕露出来,随后用指甲唰地一下在两只手腕上各划开一个小口子。
人们这才注意到,郎大婶的指甲不知何时竟变得锋利又尖锐,活脱脱就是狼的利爪。
紫红色的鲜血顺着手腕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一股腥臭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病人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哀嚎声也一声紧过一声,不多时,竟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病人家属顿时紧张起来,郎大婶却丝毫不慌。
只见她伸手在病人额头按了一下,病人紧绷的身体马上就瘫软下来。
她闭上眼嘀嘀咕咕说着话,可却没人能听清她到底说的是什么。
不一会儿,她开口让人拿来张纸,拎起毛笔在上面鬼画符一样写下七行字,随后啪一下把笔抛开。
“拿着这张纸,再准备七份香烛和七只活鸡,到他捡蛇蛋的地方烧香上供,然后把纸烧掉,让他诚心诚意的磕头认错。”
病人媳妇连忙恭敬地双手接过那张纸。
有家属壮着胆子问道:“大仙儿,这样就行了吗?万一它们不肯罢手可怎么办?”
郎大婶冷笑一声:“放心吧,这张纸是我写的,柳家要是敢不认,我会亲自登门去讨个说法。”
这家人按照她的吩咐一通折腾,病人竟真的不药而愈,郎大婶也因此打响了名头,一跃成为庆丰最有名的出马仙。
不过她给人看事从来都是只救急,对于那些来求财或是问姻缘前程的一概拒之门外。
这故事听的几人心驰神往,林宇连连咋舌:“这狼仙真有个性,我喜欢,对了,现在这个郎大婶还在庆丰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孙佳琪叹了口气:“这都多少年了,好几年前就去世了,她家也没人接她的堂口,子女好像都回关里了。”
雷娇好奇道:“那只大白狼呢?郎大婶死了它怎么办?”
“那谁知道,可能就自己回山里了吧。”
林宇开口道:“这个我还真听师傅念叨过,仙家的弟马要是死了,仙家会问弟马的后人有没有人愿意接堂口,有的话就重新立堂整合。”
“你要是后人都不愿意接呢?”
“那就恭送老仙回山修行,也有一套流程,挺麻烦的,不过怎么样都不能扔那儿不管,不然容易乱堂子。”
两辆车回到红旗后,大鹏还张罗着请大伙儿吃饭,不过众人玩了一天全都累了,就各回各家。
林宇先把孙佳琪送回家,正准备送雷娇回去,黄晓蕾忽然开口道:“去你家。”
“去我家?干啥呀?”
“我想吃你妈做的菜了,正好和娇娇一起去混顿饭吃。”
她朝林宇眨眨眼,林宇瞬间秒懂,她是在心疼雷娇。
雷娇如今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回家也是冷锅冷灶,倒不如带着她一起吃完饭再让她回去。
林宇带着两个女孩回家,可把他妈高兴坏了 ,钻进厨房叮叮当当做了一桌子饭菜,一顿家宴吃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
第二天,殡仪馆来了个活儿。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一个人在家里洗澡时因为一氧化碳中毒去世。出事那会儿恰好家里没人,等晚上她父母回来才发现女儿已经死在卫生间。
这女孩比林宇小几岁,大学刚毕业没多久,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所有人都十分惋惜。
停灵三天后,女孩被拉到火葬场火化,但不巧的是这几天修坟的李师傅有事去了滨江,王师傅生病在家起不来床。
女孩的骨灰盒只能暂存在骨灰堂里,等什么时候李师傅回来或是王师傅痊愈后,再挑个好日子给她修坟下葬。
两天后,殡仪馆又来了个活儿,这次走的是个老头。
停灵期间陆续有亲朋好友来送行,其中有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趁着大人们聊天说话时,自己一个人在殡仪馆里四处溜达起来。
走来走去,他就跑到灵堂后面的骨灰堂门口,小孩不知道这里是放骨灰的地方,只觉得这个没窗户的屋子有些奇怪,而且大门还上着锁,好奇之下便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瞧。
就在这时,恰好老何来停尸房拿东西,一眼就看到小孩撅着腚趴在骨灰堂大门上。
他马上吼了一嗓子,那小孩正聚精会神往里面瞅,顿时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看啥呢!这地方是你能瞎看的嘛!”
老何故意粗着嗓子吓唬他:“里面有大麻耗,抓着你就把你牛咬下来吃了。”
小孩被吓得一缩脖,不过还是嘴硬的犟道:“你骗人,那里面啥都没有。”
老何来了兴趣:“你咋知道里面没东西呢,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
“什么地方?”
“嘿嘿嘿,那是骨灰堂,专门放死人骨灰的屋子。”
小孩脸色唰一下变得煞白,捋着墙根跑回前院,老何恶趣味的哈哈大笑。
等他从停尸房出来,正准备锁门走人时,忽然听到骨灰堂里传来啪啦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到地上一样。
老何一愣,慢慢踱步到骨灰堂门口,把耳朵贴在大门上侧耳细听。
大门之内寂静无声,安静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他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门锁,骨灰堂里只有骨灰盒,要真是有什么东西掉了,好歹也得给收拾一下。
推开房门,一股腐朽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冷不是气温上的冷,更像是一种直击灵魂的窒息感。
房间里光线昏暗,是一种被稀释过又朦朦胧胧、夹杂着香火味道的昏暗,犹如实质般笼罩着每一个踏进这里的生物。
房间里摆着一排排铁架子,每个架子又被分割成一个个单独的小格子,大多数格子里都空着,放着骨灰盒的格子还不足三分之一。
除了这些架子以外,只有一进门左手边的位置摆着几张布满灰尘的桌子,那些临时存放的骨灰盒大多放在桌子上。
老何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地面上除了灰尘再没有别的东西,没看到有什么摔下来。
正纳闷时,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脑子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