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阳哼着《洪湖水浪打浪》,踮着脚把最后一块抹布拧干挂在绳上。
转身时正撞见丁秋楠对着镜子戴手套,那双手套乌黑发亮,是貂绒材质,边缘还滚着乌木色暗纹,衬得她手指纤长如玉,怎么看都精巧雅致。
这是陈向阳前几天不知从哪弄来的稀罕货,往厂里一戴,把那些小姐妹眼馋得不行,直说丁秋楠嫁了个会疼人的好丈夫。
她忽然歪头甜甜一笑,声音软糯:“收拾完啦?”指尖无意识绕着手套的系带。
“今晚我要值夜班,住宿舍就不回来了。你晚饭自己对付,可不许饿着肚子。”
陈向阳擦手的动作顿在半空,温热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
丁秋楠歪着头冲他笑,眼睛弯成月牙,发梢还沾着晨起时的柔光。
见他走过来,她自然地靠进他怀里,手指轻轻抚平他微皱的衣领:“快别忙了,手都冻红了。”
说着把自己戴着貂绒手套的手贴在他脸颊,暖意裹着熟悉的雪花膏香。
“知道了,我还能把自己饿着不成?”陈向阳挠挠头,顺势捏了捏丁秋楠冻得发红的耳垂。
“我给你留点儿牛肉,你带厂里去热一下。这铸铁锅炖了一整晚,肉都酥烂得能吸着吃。”
丁秋楠仰起脸,睫毛扑闪扑闪像振翅的蝴蝶,指尖却悄悄攥紧他洗得发白的衣角。
她盯着陈向阳毛衣上的线头,小声嘟囔:“不用啦,食堂有热乎的,今儿听说今儿还蒸了白面馒头。”
“你们厂里我还不知道?”陈向阳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把保温盒装得满满当当,连卤牛肉的汤汁都舀了大半。
“天天清汤寡水的,白菜帮子能照出人影。听话,把牛肉带过去。”
“那你呢?总不能啃冷馒头吧?”丁秋楠踮着脚拦住他往包里塞饭盒的手,貂绒手套蹭过他手背,软乎乎的像团云。
“这不是有傻柱呢!”陈向阳拍了下她手背,“我去他那儿蹭饭,指不定还能吃上红烧肉!小食堂还能没有好吃的啊?”
说着把饭盒硬塞进她帆布包,又往里塞了个油纸包,“给,顺路买的桂花糖,放粥里甜滋滋的。”
丁秋楠盯着鼓囊囊的帆布包,眼眶突然发热。
她轻轻点了点头,把脸埋进陈向阳怀里闷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也不许饿着,不然回来要你好看。”
陈向阳笑着搂住她发顶,鼻尖全是她洗发水的茉莉香,暖气片“咕嘟咕嘟”的水声里,晨光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了暖融融的一团。
陈向阳看着丁秋楠泛红的脸颊,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手臂一紧将人搂得更贴近自己。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气,混着屋内炖牛肉残留的暖香,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媳妇,再让我亲一会。”他嗓音带着几分沙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在丁秋楠耳边,惹得她脖颈泛起细密的红晕。
丁秋楠娇嗔地瞥了他一眼,她轻轻咬着下唇,双手抵在陈向阳胸口,却没真的用力推开。
“都多大人了,还没个正形。”话虽是嫌弃,可尾音却软绵绵的,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缱绻。
陈向阳哪还忍得住,修长的手指托住她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在丁秋楠躲闪的目光中,他缓缓低下头,先是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又沿着鼻梁轻轻蹭了蹭。
感受到怀中人微微发颤,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终于覆上那让他心心念念的柔软。
丁秋楠原本还绷着的身子,在被亲吻的瞬间渐渐放松下来。
她缓缓闭上眼睛,双手也不自觉地环上陈向阳的腰。
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交叠的呼吸声,暖气片“咕嘟咕嘟”的水声仿佛也成了甜蜜的伴奏。
这个吻绵长而温柔,陈向阳像是要把满心的眷恋都倾注其中。
直到丁秋楠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推了推他,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丁秋楠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垂都染上了绯色,她不敢看陈向阳炽热的眼神,将脸埋进他怀里闷声说:“再不松开,上班该迟到了。”
陈向阳却不肯轻易放手,下巴抵在她发顶蹭了蹭,声音里满是笑意:“迟到就迟到,亲媳妇可比上班重要多了。”
感受到怀中的人扭动着想挣脱,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臂,却仍牢牢牵着丁秋楠的手,“走吧,我送你去公交站台,路上再让我牵会儿。”
丁秋楠突然垂下眼眸,声音轻得像飘在暖气片上的白雾,“我今晚不回来。你……是不是又要去林悦那儿?”
陈向阳一惊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八仙桌,桌上的搪瓷缸晃得叮当响。
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正欲开口……
丁秋楠抬起头,眼眶泛红,睫毛上还凝着将落未落的水光。
她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神色里交织着酸涩、无奈与释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们的事我不管,要是去了,替我谢谢她。
要不是她帮忙,我爸妈在农场怎么熬过那场大雪?”
陈向阳喉咙发紧,想说的辩解全卡在嗓子眼。
丁秋楠却踮起脚尖,手指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不过说好了,你和秦淮茹必须断干净。”
她突然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闷闷地说:“咱们同住一个院,院里人眼睛都盯着呢。我……我真怕听到些闲言碎语,到时候连出门都不敢抬头。”
“秋楠,我...”陈向阳刚开口,就被她仰头堵住了话。
丁秋楠红着眼眶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我不想听解释。”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鼻音,“我就想告诉你,我的底线是什么。”
陈向阳浑身一震,眼眶瞬间发烫。暖气片“咕嘟咕嘟”的声响里,他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花膏香气。
下巴抵在她发顶蹭了蹭,声音发闷:“我听你的,其实我早就不和她来往了。”
丁秋楠在他怀里蹭了蹭,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指尖捏起一颗奶糖晃了晃:“张嘴。”
不等陈向阳反应,带着温热的奶糖已经塞进他嘴里,“每次都偷偷往我包里塞,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这么多。”
窗外传来傻柱的吆喝:“向阳!该上班啦!”
奶香在舌尖化开,陈向阳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看着丁秋楠亮晶晶的眼睛,他突然觉得,那些若即若离的暧昧,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人实实在在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