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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莱尔惊喜的向后看去,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她险些控制不住的扑向那个身影,但最终为了安全压制住了。

陆嵩抬头看了一眼旧神,没多说什么,又看了眼尼尔,有些惊讶,随后一手抱起莱尔,一手拖着尼尔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走!”随后向后踏出一步,又迅速的又跃出,重新出现在在熟悉的世界中。

灵菲看着陆嵩马上要撑不住了,然后一眨眼就消失不见,紧接着又一眨眼出现在眼前,怀中还抱着莱尔,以及,被撑着的尼尔。

灵菲惊喜的走到三人身边,尼尔一激动,晕了过去,莱尔看着灵菲笑了笑,她的状态相较于尼尔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惫。

莱尔扭头扑向陆嵩,但陆嵩已经紧闭双眼,也昏了过去。莱尔有些慌张,灵菲走过来撑住陆嵩说:“他已经昏迷一次了,应该是能力过度使用了,休息一阵可能就好了。”说完看了看一旁同样昏倒的尼尔,又看向了莱尔。

莱尔环顾一周,看到了站着的科维奇,朝科维奇笑了笑,科维奇有些无奈,但还是把尼尔撑了起来,说:“先回府邸吧,有什么话等这两位醒了再说。”

几人结伴走回府邸,偶尔飘下一两朵雪花,落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消逝,几人行走的踪迹在雪地上拖出来几道长长是印记,一直延伸向远方。

进入教会学院后,尼尔很快就展现了自己不凡的天赋,感知,构造,学习,对于他人来说困难的事情对于尼尔来说只是洒洒水一样。

迅速成长的尼尔看到了另一番不同的风景,他几乎饥渴的学习着所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甚至开创了教会首例在学习时期就被委派任务的先例,在一次又一次的进步后,尼尔甚至想过放弃他所谓的冒险,专心于魔法的研习,但尼尔终究是尼尔。

在完成了所有的学业后,尼尔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教会中记载的各种事例,他渴望在冒险中成长。在他人看来,此时的尼尔如同疯狂了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前往各种地方,他不要报酬,不要休息,甚至有时还未痊愈就前往下一个地点。

但对尼尔来说,只有在冒险中,他才真正的能感受到各种各样的情感,游走在生死间让尼尔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感觉,甚至不顾教会的阻拦也要把任务完成,更是多次在九死一生的危险境遇中主动充当牺牲者为团队创造希望。

教会的多个高层对于尼尔的成长都感到诧异,更有甚者评价他为:查理之后最具天赋与努力的施法者,如果他生于乱世,很可能会取得不逊于狮心王的成就。

命运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馈赠与代价从来都是绑定的。

从昏厥中逐渐苏醒的尼尔慢慢睁开了双眼,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整躺在一个整洁的房间中,床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食物和水。

尼尔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艰难的喝了口水,重新环视了自己所处的房间,思绪慢慢回到了昏迷之前,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在雪域中对抗着什么,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只记得混乱的元素波动与无处不在的攻击,以及莱尔。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尼尔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但声音微不可查,不过好在门还是打开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口,走了进来。

“你好,我叫科维奇,未来的北境公爵,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呃,北境?这么说,我出来了?莱尔呢?她怎么样。”

“她的状态比你要好不少,简单的休息后已经起了,现在在隔壁照顾救你们的人。”

“救我们的人?陆...嵩?”

科维奇点了点头。

“呼...没想到真有一天能出来。好...奇妙的感觉,有点恍惚,元素也有些不同。”说着在手中尝试了几次术式构造:“现在是什么......算了,我已经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了。”

科维奇拿出了一本书放在了尼尔身前:“按照记载来看,最少得有三四百年了。”

尼尔看着眼前的文字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开口:“三百年......那是多久,我...我几乎遗忘了所有,关于之前的事情......”

科维奇没说话,他同样无法理解,既理解不了三百年的时间跨度,也理解不了尼尔的心情。

沉默中,莱尔瞧了瞧敞开的房门,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床边的尼尔,又看了看朝自己使眼色的科维奇,没说话,坐在了一边。

沉思的尼尔没有被敲门声打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有一天早上,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不知不觉过了好久,没有再回忆父母,朋友,过去的事迹,更让我绝望的是,我正在遗忘,从一些小事开始,我喜欢的食物,经历的事件,帮助过我的朋友,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遗忘更多。”

寂静的房间中,只剩下尼尔的自述,语气平淡,仿佛说的是别人一样。

“有一天早上,我有一瞬间忘记了我父母的名字,要特意的回忆才能想起来,但我当时却已经有些麻木,在那之后,我忘了更多,我忘了他们的相貌,忘了我们之间的很多事情,最后,彻底的遗忘了他们的名字,在一天早上。”

最开始我对遗忘感到恐惧,感到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哪怕是在无人的陵墓中奄奄一息,也从未让我害怕,但那一刻,我真的害怕了,我开始感到绝望,在绝望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早晨,我试过所有的方法试图记住那些事情,但都失败了,我开始一点一点的接受遗忘。

再往后,我甚至偶尔会遗忘掉‘遗忘本身’,我开始思考我从哪来,直到想起我已经遗忘了许多。再后来我慢慢的释怀了,我开始将注意力注意到其他方面,研究,发现,构造,知道一切我熟悉的都变成了肌肉记忆,我开始沉沦,在无尽的绝望中,逐渐接受了绝望。

我会偶尔的振作起来,因为厌倦了绝望,所以走向另一种绝望,永远毫无所获的绝望,永远一无所知的绝望。我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因为我会忘掉自己振作过,努力过,然后开始新的努力。

那一天,我看到了另一个印记,我本应该欣喜,本应该开心,但那时我心中却是新的绝望,绝望另一个人的到来。”

讲述完经历后,尼尔愣神的看着手中的水杯,直到一滴泪水滴落水中,带起阵阵涟漪,尼尔早已泪流满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因为早已遗忘了这种情感。

莱尔两人看着尼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泪流满面的尼尔突然笑了出来,像是机械一样的笑了:“我出来了,但我却感受不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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