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一下，沈绪灰暗的眼中出现了几丝光亮，他不可控制的上扬了些唇角，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是没有其他男人，只有他一个。
但，可爱这是个什么形容词？不过，好像也行。
一改之前的怒意和紧绷，心也松了些，他眼眸中尽是笑意，又反手握住了黎苏的手，而后轻咳了声一本正经，站直了身子：
“我，就是随便问问。”
黎苏：“哦？是吗？”
三个字让沈绪背部发凉，他瞥了眼黎苏的脸赶紧改口：“也不是太随便。也有认真的。”
求生欲太强的他连黎苏都不好怎么去欺负他了。
只是，其他的欺负也行，黎苏掰开了他握着的手，沈绪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了下来，他来不及细想就被黎苏一把推在了椅子上。
本就不对黎苏设防的他就这么跌坐了下去，脸上都带着点点呆愣，忽的，他看见黎苏又要用同样的招数，就要躲开的他，一下被揪住了领子。
成为‘盘中餐’的沈绪：“……”
果然，黎苏又点住了他的穴位。
“你，要做什么？”
想到上次冲破穴位后依旧会被点住，沈绪不挣扎了，他感觉到黎苏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看刀俎下的鱼。
“沈大人深夜造访，难道不是来加餐的吗？”
“什，什么？”
沈绪顿时有些口干舌燥，他不蠢，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这短短时间发生的一切都让他忘了最初来这的原因，被她骗了，还被耍了多次，他是来要个‘公道’的，至于什么样的‘公道’，心里都没预设好，人就到这了。
黎苏利落的扒下了他的外衣，又扯开了他的里衣。
她在他的腹部摸了一把，沈绪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耳边又传来了她的话：“在想什么呢，沈大人？”
昏暗的夜色下，孤男寡女，她的话又过分缱绻，如何能不让人多想。
沈绪闭了闭眼道：“能，能进里屋吗？”
这是外厅,殿外大门敞开，而他又被丢在椅子上，倘若有宫女太监意外看见，哪怕没有，这与在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区别。
门外只需抬眼就能瞧见他们。
沈绪心中涌起了一股羞耻感，尤其是窗外传进的冷风打在了他的背上，这种羞耻更为明显。
黎苏捏了捏他的脸拒绝：“不能哦~”
“这是外厅。”
沈绪咬了咬牙提醒着，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磨的他脸上浮起了热意。
黎苏一脸淡定：“这有什么关系？”
“你是女子！”
沈绪的声音都粗重了些，她一个女子，怎么能这么无拘束到这样？
若是早些时候，沈绪大抵要气的冲破穴道，甚至说她几句，可现在，他压根不敢说。
黎苏淡淡的‘哦’了声，然后绕到了椅子后面，她的手抚在了他的背上。
沈绪按捺住心里的胡思乱想，他还在备感煎熬之际，背上袭来阵阵的暖意。
他顿住，回头看向了黎苏，她的手指正顺着他背上的伤疤抚了下去，而后是将药膏抹在他的疤痕上。
那股药香味沁入鼻息。
黎苏轻轻的给他擦药：“药膏我捂热了，不影响药效。这样会难受吗？”
她的口吻也很轻，没了平时轻佻的模样，沈绪就那样呆愣的看着她，现在的黎苏很温柔，她的神色是柔和的，就那样小心的为他上药，分明那些是很久之前的伤口了，早已感受不到疼痛，但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他。
沈绪听着她的话，心口处涌起了从未有过的暖意，一点点的包围着他，驱散了寒冷。
没点灯的室内好像也亮堂了些。
黎苏给他抹着药膏，很久才听到沈绪沙哑的声音：“还好，不难受。”
“又不是铁做的，总是会疼的，以后小心些，别伤着自己了。”黎苏牵起他的手，果然看见了那天短刃留下的伤：“我给你的药呢？你没用？”
见他不语，黎苏抓着他的手仔细的看了一遍，伤口甚至加深了，很明显是他自己弄的，她轻抚了下，又将药膏涂抹了上去。
对于从不奢望关怀和在乎的人来说，她的关心和温柔是致命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反转’下，沈绪连心都是发颤的，是什么都行，他也不介意羞辱或是欺负他，但不能是这种纯粹的关心。
越是疯子，就越不会去渴求这种东西，可若是得到了，他便会疯狂的去渴望，希望汲取更多，最好是能溺在这片温柔中。
如果，这是她的谋算的话，如果是她的设计的话，沈绪想，面前是一杯毒药的话，他可能也会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沈绪低着头，黎苏认真的看着他手上的伤：“这还疼吗？”
“不疼。”
黎苏有些无奈：“沈大人，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人要懂得说实话。何况，受伤了喊疼，一点都不丢人。”
说着，她俯身下去对着他的伤口轻吹了下：“我再给你两瓶药，记得按时用。”
她的关心正一寸一寸的侵蚀着他，沈绪甚至能听到心里那堵墙快速崩塌的声音，在为她打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形成门想邀请她进来。
和毒药一样在蔓延。
他哑声的应了句‘好’。
黎苏垂眸唇角轻勾了下，常年处在黑暗中的人早就对光明失去了信任，何况是疯子，可只要能想办法撬开一道缝隙，让一丝的阳光照进去，这样的人会比正常人更渴望温暖，有了一丝，他们只会想索求更多。
疯狂的去向这源头求取温暖，哪怕付出一切，心甘情愿的低头。
沈绪的心跳的有些快了，他在紧张，甚至有些惶恐，更多的是想再奢求，他正想着，黎苏将他的衣服披在了他身上，而后坐进了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又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很晚了，要留下休息吗？”
“可以吗？”
“当然。”
沈绪当即解开了穴道，抱着她朝里屋走去，步子轻盈，他鲜少的这样小心翼翼，甚至期待着下一步，或者说之后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