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上的鎏金血珠仍在坠落,每一滴都在地面灼出三尺深的坑洞。言兮握着冰魄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剑锋已刺破心口皮肤。雪莲消散前那句\"至亲血\"在耳畔轰鸣,与棺椁中数百个自己的呢喃声混成诡谲的经文。
\"师妹......别信他......\"
寒霖沙哑的嘶吼从地脉裂隙传来。魔化的鸦爪撕开浊气,露出他被青藤贯穿的胸膛——藤条正将冰魄剑气转化成血色咒文,顺着经脉爬满脖颈。言兮突然发现那些咒文的走势,竟与凌渊袖口的山河纹一模一样。
涅盘火顺着剑骨攀援而上。言兮赤脚踏碎脚边棺椁,青鸾焰在足底灼出焦黑烙印。第一个\"言兮\"扑上来时,她终于看清对方脖颈处跳动的不是青鸾纹,而是半枚青铜怀表的拓印。
\"原来如此!\"
冰魄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挑破指尖。鎏金血珠坠入棺椁群中央的往生池,池水沸腾的瞬间,所有青藤人影同时僵直。言兮足尖点过血月倒影,陨铁剑骨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清鸣——那声音竟与考古队当年在昆仑山掘出的青铜编钟如出一辙!
浊气中突然伸出布满梵文的手。凌渊的真身尚未显现,弑神枪尖已抵住言兮后心:\"你以为斩断因果就能破局?\"枪身缠绕的金蝉丝骤然收紧,\"这些棺椁里装的,可都是你亲手签过的生死簿。\"
言兮反手握住枪刃。掌心血肉被神火灼烧的焦糊味中,她突然嗅到雪莲残魂特有的冷香——那香味竟来自弑神枪穗上悬着的冰魄锁碎片!
\"三万年了,师兄还是喜欢玩置换记忆的把戏。\"
寒霖的声音裹着冰碴刺破浊雾。他彻底魔化的右眼已变成鸦瞳,左手指尖却凝出纯净的冰莲:\"当年你在阿颜情魄里种往生咒时,可料到青鸾焰能烧穿三千界?\"
弑神枪突然剧烈震颤。言兮趁机将全部涅盘火注入剑骨,青鸾虚影暴涨数倍,衔住往生池水冲向天际。血月被青焰洞穿的刹那,所有棺椁盖板上的死亡日期开始飞速倒流——
2003年7月15日
2002年11月23日
1998年5月7日
......
最终定格在青铜门显现的那年:
**开元三年 鸦月既望**
池水突然凝结成镜。言兮在镜中看见阿颜赤脚站在祭坛边缘,足下不是青砖而是星轨。她手中的青玉簪正在融化,簪头鎏金血化作金蝉钻进凌渊心口——那正是现代怀表上缺失的齿轮!
\"现在明白为何选你了?\"
凌渊的真身终于踏出浊气。他玄衣上的山河纹正在蠕动,仔细看去竟是无数微缩的青铜棺椁。言兮忽然发觉自己足底烙印与那些棺盖拓印完全契合,仿佛三万个自己正隔着时空注视这一幕。
寒霖的冰魄剑在此刻彻底碎裂。剑刃化作万千冰蝶扑向青铜门,每只蝶翼都映着雪莲自毁前的画面:她将冰魄锁按进心口时,莲印里藏着半枚青玉簪的投影!
\"金蝉脱壳需要茧房。\"凌渊的弑神枪突然软化,变成流动的鎏金血缠住言兮脚踝,\"而你,就是我最好的蚕室。\"
言兮的剑骨突然离体。青鸾虚影哀鸣着被拽入往生池,池底惊现现代实验室的景象:她穿越前触碰的那面青铜镜里,凌渊的虚影正将鸦血咒文刻在镜面!
足底烙印在此刻滚烫如熔岩。言兮福至心灵,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冰魄剑残片上。沾染神血的冰蝶突然魔化,翅膀上的雪莲纹路扭曲成往生咒文,发疯般扑向凌渊的面门。
\"你以为我为何要炼这赤足金身?\"
她踏着血月碎影跃入往生池,足底焦痕遇水即燃。青鸾涅盘火与鎏金神血在池中相撞,炸开的冲击波将数百棺椁掀翻。言兮在混沌中看见真相:每个棺中的\"自己\"心口都有枚金蝉印记,而蝉翼纹路正是现代怀表的齿轮形状!
寒霖的鸦爪突然穿透凌渊虚影。魔气与神血交融的刹那,往生池水倒卷成漩涡。言兮的赤足踏在漩涡中心,足底血肉被生生磨去,露出鎏金淬炼的骨——那骨纹竟是缩小版的昆仑墟星轨图!
\"炼金身需断尘缘。\"凌渊的声音带着奇异波动,\"你舍得斩断现代那个自己吗?\"
池水突然映出现世画面:考古队的言兮正在青铜镜前记录数据,镜中她的倒影却长着阿颜的脸。当她的手触到镜面时,整个实验室开始崩塌。
言兮的回应是震碎左臂剑骨。青鸾焰裹着骨屑射入现世镜面,正在坍塌的实验室突然定格。镜中阿颜的倒影伸手接住骨屑,在现世言兮的惊呼中将其按入自己眉心!
往生池沸腾如熔炉。言兮的金身在此刻大成,赤足踏火处生出十二品莲台。寒霖的魔躯突然自爆,冰魄剑气混着鸦血染红半边天穹。凌渊终于露出震惊神色——那些血雨落地后凝成的,竟是雪莲消散前用魂力绘制的破阵符!
\"你赌我会心软。\"
金身言兮踏出最后一步。莲台绽放的瞬间,整个昆仑墟的地脉开始翻转。青铜门在轰鸣中开启一线,门缝里泄出的却不是浊气,而是现代街道的车水马龙。
凌渊的虚影开始消散。他最后看向言兮的眼神,竟与现世实验室镜中倒影一模一样:\"记住,金蝉化茧时最脆弱......\"
余音被罡风吹散。言兮的金身突然出现裂痕,足底星轨图缺失一角——正是现世自己触碰青铜镜的刹那。寒霖的魔魂从血雨中重生,指尖托着朵半融的冰莲:\"师妹,该去收拾你当年留下的烂摊子了。\"
莲心映出的画面令人窒息:现世言兮的脖颈正在浮现青鸾纹,而她手中的考古刷已变成半截青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