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将段秋心横抱起来,慢慢走到房间放好,整理好她的头发,把血擦干净,跪在地上,发誓道:“姐姐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畅儿。”
再抬头已经泪流满面,他抹了一把脸,起身,望了段秋心一眼,她似乎解脱了,脸上还带着笑意,那么漂亮,可是脖子上的伤口却触目惊心。
段锦偏头,不忍再看,他大踏步走出去,喝道:“随我来。”
他心里的激愤无处发泄,只能通过杀敌人来宣泄了。
他们一路杀到城门口。
云县士兵群龙无首,志气全消,一个一个倒在段家军刀下。
段锦吩咐士兵:“开城门!”
城门打开,联军用木头将外面的冰砸开,如同饿狼般涌进了云县。
卫平一马当先进来,看到浑身是血的段锦,急忙下马行礼:“主帅!”
段锦还未杀够,眼里充满了戾气。
卫平吓得后退了一步,轻声道:“将军,杨大人就要到了。”
听到杨大人这三个字,段锦的戾气散去,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他望了卫平一眼,点头:“知道了,进城吧。”
此时,北门也被沈力行带来的士兵打开了,刘谌也长驱直入来到云县。
至此,云县大破,被联军收复。
但北门那边还需要解决。
段锦翻身上马,领着刘谌,卫平,率领千百人来到北门城门口。
他们吩咐士兵打开城门,然后用木头将冰打碎。
外面的戈基已经等到十分不耐烦了,他非常恼火。
他在路上已经碰到了前往下达可汗诏令的士兵,据他说,有人将使者全部杀死,抢走了诏令。
他稍微思考便知道应该是邱泽源所为,那他有第一步,便会有第二步,第二步可能是来刺杀自己。
他为了躲避刺杀,日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平安到了云县,没想到被如同冰桶一样的云县拒之门外。
他无可奈何,云县里面的人似乎是死了一样,任凭他喊多长时间,都没有人答应。
就在他忍无可忍,打算强攻的时候,忽然听到轰隆一声,门口的冰倒塌了。
一群士兵穿着铠甲将他们团团包围。
而且上面一排排弓箭手也已经待命。
戈基不知道发生什么,还以为是邱泽源的的士兵,他用羌语大喊道:“邱泽源,你大胆。”
段锦听不懂他说的话,也不想听懂,趁他不备,一挥手,士兵上前,直接将戈基百余人全部抓住,押回城里。
可怜戈基,一代英雄,一身武艺,竟然一点都没有发挥出来,就这样被抓住了。
他反应过来,想要挣扎,但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没有任何余地了。
段锦将他们押回来,吩咐道:“将他与邱泽源关到一起。”
“是。”
战士们将这群人全部关进大牢里。
这件事处理完毕,段锦又吩咐士兵给柳石去开城门,至此云县四门全部被破。
他独自一人回到云县的将军府,将军府已经被段家军占领。
他来到议事厅,吩咐道:“将将军府所有下人都压过来。”
“是。”
很快,所有下人全都来了,乌压压地跪满地面,一动都不敢动。
段锦起身,走到他们中间,发现他们全都是汉人,在其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姐姐的丫鬟,他将她扶起来,低声道:“你是伺候夫人的?”
那个小丫鬟怯怯地抬眼望了段锦一眼,又忙低下头,细声细语道:“是,我是照顾夫人的。”
段锦挥手,吩咐士兵将她送到段秋心所在的房间:“去吧,这没你的事了。”
小丫鬟临走前,回头望了段锦一眼,但又不敢细看,急忙又低头跟着那个士兵走远了。
段锦又开始打量其他人,这些人被他的目光压得不敢抬头。
他慢慢坐下来,轻声道:“你们都是汉人,我不杀你们。”
众人都抬头望他。
“但是。”他话音一转:“我想问件事,你们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是,大人。”一个人磕头,众人全都跟着磕头。
“小少爷在哪儿呢?”
众人面面相觑,小少爷似乎是将军府的禁令,谁也不敢提出来。
“怎么?没人知道吗?”段锦语气越发严厉起来。
“大人。”有个三四十岁的女子终于开口道:“小少爷失踪了。”
段锦吩咐士兵将她押到前面来,他俯身过去:“什么意思?”
那个女子哆嗦了一下:“大人,我是小少爷的奶妈,照顾了他几天,后来老爷就不让人靠近少爷的房间了,但我一直会悄悄去看他,但这段时间却一直没有发现小少爷的踪影。”
“什么不让人靠近?”段锦皱眉:“什么意思?难道没人管他?”
那个女子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喃喃道:“老爷不管,也不让夫人管。”
“那么点的小孩,难道让他自生自灭吗?”段锦简直无力生气了,这邱泽源简直不是人。
“为什么?”段锦望向她:“你知道原因吗?”
那个奶娘摇头:“小的不知,只知道老爷很讨厌少爷。”
段锦冷笑,这邱泽源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捉摸。
“小少爷长什么样?”段锦又问道。
奶娘确实关心小少爷,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来:“小少爷长得很漂亮,两只大眼睛,跟夫人很像,不过可惜,小少爷不会说话。”她像是为他开脱似的:“但自从出生就没人跟他说话,他自然不会说话呀,他那么小,能怨他吗?”
段锦猛地起身:“不会说话?”
他想到了阿不,阿不同样从将军府出来,不会说话,难道阿不就是畅儿,他就是自己的外甥,难怪他们说阿不与自己长得很像。
奶娘以为段锦嫌弃少爷不会说话,急忙道:“少爷会学会的,他那么聪明。”
段锦望着她,惊疑未定。
这时,士兵来禀告:“将军,杨大人来了。”
“快请。”段锦愣了一下,急忙迎上去。
他看熟悉的身影,之前被他强压下去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他眼前一下就红了。
杨悠在路上已经听到探子禀告了。
他也顾不及他人目光了,上前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他:“锦哥,没事。”
段锦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他仰头望天,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望向他:“阿冉,我知道。”
“姐姐,她...”杨悠没忍心说下去。
段锦含着泪一笑:“姐姐死得很安详,我也找到畅儿了。”
“在哪儿?”杨悠十分惊喜:“太好了。”
段锦温柔地望着他:“阿不就是畅儿。”
杨悠似乎早有预料,他一笑:“果然如此。”他回头望向马车:“阿不,下来吧。”
一个小身影从马车上钻出来,他有些怯怯地望向段锦。
段锦望了望身上,知道自己浑身是血,吓到他了。
他将带血的铠甲脱掉,然后转身,对阿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阿不,来我这儿。”
阿不看了杨悠一眼,见他点头,便一头钻进段锦怀里,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哥哥。”
段锦泪流满面,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低声道:“叫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