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身表面光芒柔和,宛如深邃寒潭中一泓静水。
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隐隐透出锋芒毕露的锐利之气,似有千钧之力蓄势待发。
此时的赵桓,恰似一头蛰伏于幽暗深渊已久的猛兽,于无声无息间悄然展露獠牙。
须臾之间,他手腕轻灵一抖,手中宝剑瞬间划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弧线。
剑身破空,裹挟着细微却清晰可闻的风声,如一道闪电般直直朝着高尧辅的脖颈迅猛斩去。
剑风虽无排山倒海之浩大声势,却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刚猛劲道。
诚然,剑术之道,贵在灵动多变、飘逸洒脱,以刺、挑、削等精妙招式为精髓要义,劈砍之法并非其长。
然而,赵桓虽年纪尚轻,却自幼便对武艺痴迷不已,寒来暑往,日夜钻研,勤学不辍。
无数个日夜的苦练,让他的剑招早已炉火纯青、娴熟自如。
每一式每一招都蕴含着他对剑术的深刻领悟与精湛技艺。
反观那高尧辅,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根基。
整个人形销骨立、萎靡不振。脚步虚浮无力,站立时身体都似在微微摇晃,好似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倒。
气息短促急切,呼吸间带着浊重而紊乱的喘息,好似破旧的风箱般呼哧作响。
在赵桓这般身手矫健、剑术超凡的对手面前。
高尧辅就如同一个脆弱的泥偶,全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赵桓若要取他性命,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寻常之事,易如反掌。
恰似瓮中捉鳖般轻松惬意,又似信手拈来般毫不费力。
“扑哧!”
宝剑毫无阻滞地切入高尧辅的脖颈,剑刃与血肉相触的瞬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那剑身本就锋利无比,在赵桓灌注了内力的迅猛一击下,如切豆腐般轻易地割开了皮肉,直抵颈骨。
而高尧辅,只觉脖颈处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溅了他满脸。
他的双眼瞬间瞪大,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嗬嗬——”
嘴巴大张着,却只能发出几声嘶哑的声响,似是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完整的字也吐不出来。
他双手本能地捂住脖颈,试图止住那汩汩流出的鲜血。
然而,鲜血却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双手和衣衫。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双腿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扑通——”
他的身体瞬间摔倒在地,便彻底没了声息。
而直到此时,在场的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高俅原本还强撑着与赵桓对峙。
在看到这一幕,他只觉眼前一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整个人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中,呆立原地。
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半分也挪动不得。
他万万未曾料到,这位殿下竟如此杀伐决断、手段狠辣。
说出手便出手,丝毫不留情面。
不过须臾,他的双眼便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犹如蛛网般狰狞可怖。
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震惊与悲痛而扭曲变形。
而他的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尧辅……我的儿啊!”
高俅发出一声肝肠寸断的惨嚎。
那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被生生撕裂。
那踉跄的身形如断线木偶般朝着高尧辅的尸体扑去。
“砰!”
他的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浑然不觉疼痛。
那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高尧辅那张已然毫无血色、透着死寂的脸。
一行泪水从他眼眶中涌出,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肆意流淌。
“儿啊,你怎能如此狠心,抛下爹独自离去……你这一走,让爹在这世上可如何活啊!”
高俅悲痛欲绝地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带着锥心刺骨的痛。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
血丝在眼球上疯狂蔓延,犹如恶狼那嗜血又狰狞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赵桓。
那眼神中,仇恨的火焰如熊熊烈火般疯狂燃烧,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而他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嘶哑的怒吼。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怨毒:“赵桓!你竟敢如此残忍,对我儿下此毒手!”
赵桓手持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尖还在缓缓滴落着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神色依旧冷峻,目光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波澜不惊地看着高俅。
仿佛方才亲手斩杀的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随手可碾的蝼蚁而已。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怎么?高殿帅莫非也想亲身一试我这宝剑是否锋利?”
“只是这世间之事,皆有因果,你儿子今日之祸,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你……你!”
高俅气得浑身剧烈颤抖,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愤怒地咆哮。
脸上的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狰狞的蚯蚓。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都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缓缓站起身来,身形摇摇晃晃,却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好得很!”
高俅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浓郁的怨恨,“但是,你别忘了你只是个皇子而已!”
“在这朝堂之上,自有法度规矩,岂容你如此肆意妄为!”
“聒噪!”
赵桓不屑地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几分嘲讽,“高俅,你如今不过是一条失势之犬,还敢在我面前如疯狗般狺狺狂吠!”
“这世间公道自在人心!”
“你若再这般不知死活,我定让你与你那宝贝儿子,黄泉路上作伴!”
高俅被赵桓这番话语噎得呼吸急促。
胸腔内翻涌的怒火如汹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嘴唇剧烈颤抖,像是被寒风吹拂的枯叶,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碰撞,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唯有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刃,满是仇恨与怨毒,死死地盯着赵桓。
他强忍着心中如刀绞般的悲痛与愤怒,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