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毒盏】
七皇子府的九曲桥在暮色里如同一道凝固的血痕,沈绛薇踩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前行,袖中罗盘灼烫如炭,盘面血膏旋成半片残缺的人耳形状,耳垂处褪色的蔷薇刺青若隐若现——那正是户部主事之女失踪前佩戴的耳饰,刺青边缘还留着被利器割开的毛边。
“小容器,这地方邪性!”青岚的符纸在袖中簌簌发颤,灰烬血写就的“血光”二字正被罗盘共鸣的热意灼得卷曲,“老道算到有剥魂之险……”
话音未落,桥尽头的水榭门帘无风自启,赵衡斜倚雕花门框,手中鎏金茶盏轻轻摇晃,琥珀色茶汤表面浮着细密的血色气泡,破裂时散发出与义庄血祭棺如出一辙的甜腥气,像极了血灵芝孢子破茧时的靡靡之音。
【腥甜茶汤】
“沈小姐果然守时。”赵衡侧身让她入内,鎏金盏底的反光映出他眼尾阴鸷的纹路,“此茶‘美人醉’,取春前第一缕处子血引南疆血蚕吐丝,再以三载陈酿的尸油煨煮七七四十九日。”
水榭内龙脑香浓郁,却掩不住砖石缝隙渗出的尸臭。沈绛薇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刹那,罗盘猛地剧震,盘面显影如刀割——户部小姐被按在血釜边,半张脸皮已被剥下,赵衡手持玉勺搅动沸血,银指甲上还挂着滴血的人皮。
“七皇子好‘品味’。”她压下喉间翻涌,神血在舌尖聚成毒珠,准备随时反制。
赵衡低笑出声,鎏金盏在掌心旋转,茶汤荡起涟漪,杯底沉着的半片人耳赫然显露——耳廓小巧,耳垂处的蔷薇刺青被泡得发白,针脚间甚至能看到未刮净的毛囊,分明是刚从活人身上割下不久。
【醒茶点心】
“沈小姐好眼力。”赵衡用银匙挑起人耳,血丝如蛛丝般在匙尖晃荡,“这是前日‘染疾’的户部小姐,临终前说愿为赵某做‘醒茶点心’。”他将人耳掷回茶盏,琥珀色茶汤瞬间浑浊,浮出无数细小的白色蛆虫,“神赐的祭品,滋味如何?”
沈绛薇的长指甲刺破掌心,神血与怒意共鸣,腕间红纹骤然亮起。她想起义庄棺中那颗戴着玉扳指的心脏,想起罗盘显影里女孩被活剥时圆睁的双眼,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腥甜。
“七皇子可知,”她松开茶盏,指尖血珠滴在檀木桌案上,竟将纹理烫出焦黑的孔洞,“户部小姐断气前,用指甲在棺底刻了血咒——说你夜夜会被剥皮鬼啃食心肝?”
【血纹共鸣】
赵衡脸上的笑意僵成冰壳,玉扳指突然灼烫,腕间蔷薇毒印渗出黑血。水榭四周的缂丝屏风无风自动,露出后面肃立的数十名血猎,他们骨刃上的滴血蔷薇与茶盏毒纹遥相呼应,刃尖还挂着干涸的肉丝。
“看来沈小姐不识神恩。”赵衡起身时,鎏金盏中的人耳在血雾中扭曲,化作半张剥皮人脸的虚影,“那就让你见识神罚——”
他击掌三声,屏风后拖出一具仅存骨架的尸体,胸腔插着刻“赵”字的符文钉。沈绛薇瞳孔骤缩——那是上月“暴毙”的吏部侍郎,曾在青岚卦摊前算出“血光绕心,七日必死”。
【煞星暗藏】
“玄国师有令,”赵衡用骨刃挑起侍郎尚在搏动的心脏,上面的蔷薇烙印与沈绛薇腕间红纹共振,让她瞬间动弹不得,“每献祭一名容器后裔,神树便多开一瓣花。”
心脏被抛向她的刹那,一枚银灰色符纸从梁上急射而下,精准钉入烙印中心。萧战烬的声音穿透血雾:“七皇子用活人心脏待客,就不怕天雷击碎你这副人皮?”
沈绛薇借机后跃,见萧战烬立于水榭屋顶,镇魂剑卷起的灰烬风暴将血雾烧成齑粉。赵衡腕间毒印与心脏烙印同时爆红光,空中竟显影出玄机子抚掌而笑的虚影。
【毒盏余腥】
“萧战烬,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赵衡捏碎鎏金盏,人耳残骸混着黑血溅上沈绛薇裙角,“三日后龙脊山,赵某会把你的灰烬血,当肥料浇进神树根!”
萧战烬挥剑劈开血猎阵列,灰烬风暴卷走地上的人耳碎片。沈绛薇捡起半片沾着银灰的耳垂,蔷薇刺青在灰烬灵力中显影出血色字迹——那是户部小姐用最后力气刻在棺内的绝笔:“赵衡……血裔会……龙脊山祭……速逃”。
“走!”萧战烬拽住她跃出水榭,身后赵衡的狂笑混着血猎嘶吼,在九曲桥间回荡如厉鬼夜啼。
回望水榭,龙脑香突然熄灭,茶盏里的人耳残骸正融化成一枚完整的滴血蔷薇,与赵衡腕间毒印遥相呼应。沈绛薇知道,这杯泡着人耳的毒茶,不仅是变态虐杀的佐证,更是血裔会递来的催命符——龙脊山血祭的血色帷幕,已在这盏腥甜茶汤中,被赵衡用活人耳骨提前掀开了一角,而杯底沉淀的,正是无数容器后裔的泣血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