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官道,一辆马车正缓缓行驶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车轮碾过细碎的石子,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在寂静的山间回荡。
辰王慕容辰轻轻掀开车帘,目光投向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苏烟坐在他的对面,手中捧着《本草纲目》已许久未翻动一页,然而她的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窗外,若有所思。
“王爷,我们已经离开盛京三日了,再往前走,便进入青州地界了。” 苏烟轻轻合上书卷,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清脆悦耳。
慕容辰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青州地势复杂,山匪时常出没,我们务必多加小心。”
苏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慕容辰:“王爷,这是清心丸,能缓解疲劳。您要是觉得累了,可以服下一颗。”
慕容辰伸手接过瓷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苏烟的手,两人皆是微微一怔。慕容辰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多谢。”
片刻后,辰王开口说道:“苏烟,出了盛京,这个称呼该换了。”辰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茶几,白玉扳指与紫檀木相击发出清响。
苏烟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问道:“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既是商贾夫妻...”慕容辰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唤声夫君如何?”
“啪”的一声,茶盏重重落在案上。苏烟眼底燃起两簇火苗:“什么?慕容辰,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只是协议夫妻,期限一到便各不相欠。让我叫你夫君?不行,我不愿意。” 苏烟满脸嫌弃,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怒。
辰王端起桌上的茶水,低声说道:“苏烟,你莫不是得意忘形了?不过给了我一瓶药,就敢对本王直呼其名了?”
苏烟的小暴脾气瞬间被点燃:“你这人怎么回事?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再说了,之前是给你面子,现在这面子,老娘还不给了。慕容辰,慕容辰,慕容辰,我就叫了,你能拿我怎样?”
辰王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痞气十足的苏烟,不禁低声笑了起来:“我确实拿你没办法,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随后苏烟轻哼一声:“哼,不是你没办法,是你现在还不敢。本姑娘以后就叫你慕容辰了。”
马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车外呼啸的风声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打破这份寂静。
午时,青州郊外。车夫猛地勒住缰绳,回头对车内说道:“公子,前方有家茶肆,要不要停下来歇息片刻?”
慕容辰掀开车帘,只见不远处,一间简陋的茶肆孤零零地立在路边。几张木桌旁,零星坐着几个路人,或喝茶,或闲聊。他略作思索,点头道:“好,正好去打听一下前方的路况。”
茶肆内,店小二满脸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位客官,要点儿什么?”
“两碗清茶,再上些点心。” 慕容辰淡淡地说道,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苏烟压低声音,对慕容辰说道:“慕容辰,那边桌上的几个人,似乎一直在盯着我们。”
慕容辰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先别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茶水上桌,慕容辰刚端起茶碗,忽然听到邻桌一名大汉高声说道:“听说最近苍狼山一带可不太平,有一伙山贼专劫过路的商旅,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
另一人接话道:“可不是嘛!我表哥上个月路过那里,差点丢了性命。幸好他机灵,躲进山林才逃过一劫。”
慕容辰与苏烟对视一眼,两人的心中皆是一沉,隐隐感到不安。
就在这时,茶肆外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几名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刀疤脸一脚踹翻桌子,狞笑道:“掌柜的,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吧?”
店小二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几位爷,上月不是刚交过吗?”
刀疤脸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少废话!再啰嗦,老子砸了你的店!”
苏烟最见不得这种欺凌弱小的行径,眼中寒光一闪,正欲起身,却被辰王慕容辰一把按住手腕。他微微摇头,低声道:“苏烟,不可节外生枝。”
苏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刀疤脸目光在茶肆内四处扫视,突然停在了苏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之色:“哟,这小娘子长得可真标致啊!”说着,便朝苏烟走去。
慕容辰猛地站起身,挡在苏烟面前,冷冷道:“这位兄台,请自重。”
刀疤脸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你是不是活腻了!”他一挥手,几名手下立刻围了上来,将慕容辰和苏烟团团围住。
茶肆内的客人纷纷惊慌躲避,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苏烟悄悄将手伸入袖中,握紧了藏在那里的迷药。就在冲突即将爆发之际,茶肆外突然传来一声清喝:“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身着蓝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男子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
刀疤脸脸色一变:“你是什么人?”
男子冷笑一声:“青州府衙捕头,赵青。你们这群山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勒索百姓,简直无法无天!”
刀疤脸见势不妙,咬牙道:“撤!”几人匆匆逃离茶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赵青并未追赶,转身对慕容辰拱手道:“这位公子受惊了。”
慕容辰还礼道:“多谢赵捕头相助。”
赵青目光在慕容辰和苏烟身上停留片刻,笑道:“两位不像是本地人,不知此行要前往何处?”
慕容辰淡淡道:“我们夫妇二人前往北境探亲。”
赵青点点头:“北境路途遥远,最近山贼猖獗,两位务必小心。若是不嫌弃,可随我一同前往青州城,明日再启程。”
慕容辰略作思索,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傍晚,青州城驿馆。赵青为慕容辰和苏烟安排了房间,又命人准备了晚膳。席间,他举杯道:“今日得遇两位,实乃缘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慕容辰举杯示意:“在下姓慕,这是内子苏氏。”
赵青笑道:“慕公子气度不凡,想必出身名门。”
慕容辰微微一笑,谦逊道:“赵捕头过奖了。”
苏烟低头用膳,心中却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捕头生出一丝警惕。她悄悄观察赵青的一举一动,发现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慕容辰的佩剑和行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晚膳过后,赵青起身告辞:“两位早些休息,明日我再为你们安排向导。”
待赵青离开,苏烟关上房门,低声道:“慕容辰,此人来路不明,我们需小心应对。”
慕容辰点头表示赞同:“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恐怕另有目的。今晚我守夜,以防不测。”
夜深人静,驿馆外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更添几分阴森。苏烟靠在窗边,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警惕地注视着窗外。突然,她听到屋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心中一紧,连忙摇醒慕容辰。
“有人!” 她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慕容辰迅速起身,吹灭烛火。两人屏息凝神,只听屋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他们的房顶上。
一道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紧接着,几支飞镖破窗而入,“噗噗” 几声,钉在了床榻上。慕容辰一把拉过苏烟,躲到墙角,目光警惕地盯着窗外。
“果然有诈!” 慕容辰眼中寒光闪烁,心中暗自思忖。
门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随后是赵青的怒喝:“何方贼人,竟敢在驿馆行凶!”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赵青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慕公子,你们没事吧?”
慕容辰冷冷道:“赵捕头,这是怎么回事?”
赵青面露愧色:“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些山贼胆大包天,竟敢追到城里来。两位放心,我已命人加强戒备。”
苏烟盯着赵青,忽然说道:“赵捕头,你的袖口沾了血迹。”
赵青一愣,低头看去,果然发现袖口有一抹暗红的血迹。他干笑一声:“方才与贼人交手,不慎沾上的。”
慕容辰目光一沉,手已按在剑柄上:“是吗?可这血迹早已干涸,不像是刚刚沾上的。”
赵青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既然被你们识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吹响口哨,数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房间团团围住,如同一群恶狼。
慕容辰拔剑出鞘,冷笑道:“果然是你设的局!”
赵青狞笑道:“有人出高价买你们的命,我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
话音未落,黑衣人已挥刀扑来。慕容辰护在苏烟身前,剑光如电,瞬间刺穿两名敌人的咽喉。苏烟也毫不慌乱,从袖中撒出一把粉末,靠近的黑衣人顿时头晕目眩,纷纷倒地不起。
激战正酣,驿馆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赵青的肩膀。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什么人!” 赵青怒吼道,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驿馆大门被撞开,为首的正是霄云和长风。霄云手持长弓,目光冷峻:“爷,我来迟了!”
慕容辰道:“来的正好。”
长风和霄云跳下马背,挥剑砍翻两名黑衣人,笑道:“我就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还是来晚了点!”
有了长风和霄云的支援,黑衣人很快被击溃。赵青见大势已去,咬牙道:“今日算你们走运!” 说完,转身欲逃。
霄云抬手一箭,正中他的后心。赵青扑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声息。
慕容辰皱眉看着长风和霄云:“你们两个怎么都来了,长风,黑衣人的下落不是让你继续跟进吗?”
霄云收起弓箭,说道:“王爷,是王伯叫属下两人前来,黑衣人的下落明雨会调查。”
苏烟走上前,轻声道:“多谢相救。”
长风摆摆手:“苏姑娘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慕容辰看了一眼长风了:“什么?”
霄云道:“属下参见王妃。”
苏烟笑了笑道:“没事,叫我苏姑娘就行。”
长风和霄云抱拳单膝跪地:“属下不敢。”
苏烟看了看慕容辰:“叫他们起来吧,我可不喜欢别人跪我。”
慕容辰道:“都起来吧。”
随后两人起身退到辰王身后。
苏烟道:“慕容辰,你说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慕容辰沉声道:“恐怕是太子的人,我们此行寻找冰魄草的消息已经泄露。”
苏烟神色一凛:“既如此!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慕容辰思索片刻,说道:“既然行踪已暴露,我们需改变路线,绕道前往苍狼山,长风和霄云你们两个暗中跟着便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再现身。”
两人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 说罢,便隐身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烟点头:“好,那我们就绕道而行。”
翌日清晨,两人悄然离开青州城,踏上新的征程。远处的山峦笼罩在晨雾中,如梦如幻,却又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苏烟望着前方,轻声道:“慕容辰,此行凶险,要是遇到危险,我可是不会管你的啊。”
慕容辰目光坚定,望着远方:“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冰魄草。”
马车缓缓驶入迷雾之中,渐渐消失在山路的尽头。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双阴冷的眼睛正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切,似乎在谋划着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