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祭坛的青石板上凝结着暗褐色血渍,林夕腕间的金蛊丝在夜风中轻颤,与青铜鼎身的裂纹共鸣出细碎嗡鸣。白若璃指尖抚过鼎耳断裂处的蚀痕,腐骨草混着雄黄的刺鼻气息从缺口溢出,惊得鼎内残存的蛊虫躁动翻涌。墨无痕的袖口扫过鼎缘,糖稀裹住一只逃窜的碧磷蛊,琥珀色的胶质在月光下映出鼎腹隐蔽的符咒——那纹路并非巫族图腾,分明是天机阁的锁灵印。
“缺的不是鼎耳,是良心。”他屈指弹碎糖块,蛊虫尸体与残渣簌簌落进鼎中,“玄机老儿在神农鼎里掺锁魂砂,这玩意炼出的不是药,是勾魂索命的毒。”
黑袍长老的骨杖重重顿地,岩缝间钻出的血眼蟾蜍应声爆裂,毒雾裹着厉无邪的狂笑漫过寨墙:“圣女若肯献出血脉滋养万魂幡,本座或可留巫寨一线生机!”幽冥修士的铁甲撞开竹篱,锁魂链缠住奔逃的妇孺拖向祭坛,垂死者的惨叫与鼎内嗡鸣交织成凄厉咒语。林夕的金蛊丝绞住最近那根锁链,丝线切入铁环迸出火星,却被黑袍长老的蛇头杖截断。杖头云纹玉乍现血光,她踉跄跌向鼎口,腕间旧伤崩裂的鲜血渗入符咒,鼎身骤然迸射的金芒将半数幽冥修士灼成焦炭。
白若璃的药杵凌空画阵,雄黄粉凝成八卦格住毒雾,腐骨草汁顺着阵纹渗入地底。蛰伏的蛊群破土而出,啃噬着幽冥修士的血肉攀上铁甲,将活人蛀成森森白骨。厉无邪的骨笛裂出碎纹,残存的锁魂砂凝成鬼爪扣向林夕后心:“本座得不到的鼎,谁也别想用!”
墨无痕的袖中甩出三枚赌坊骰子,灌入混沌灵力的骨块炸开雄黄雾,鬼爪在毒烟中扭曲溃散。他旋身掠过鼎侧,糖稀抹过鼎耳缺口,黏住即将逸散的蛊虫按回符咒中心:“老白!鼎耳的噬魂阵要巫族嫡血才能逆转!”白若璃的金针挑破林夕指尖,血珠坠入鼎口的刹那,蛰伏的蛊虫化作金粉重塑鼎耳,缺失的云纹被巫族秘术填补完整。鼎身震颤着浮空而起,泼洒出的清辉将锁魂砂涤荡成灰。
大祭司的嘶吼混着岩壁崩裂声传来,佝偻身影从祭坛暗格爬出,蛇头杖镶着的云纹玉已碎成齑粉:“玄机子许诺过…巫族本该掌天下蛊术!”他枯爪抓向悬浮的神农鼎,鼎耳迸射的金光却将其手臂灼成焦炭。林夕的蛊丝绞住老者脖颈,将他干瘪身躯拽向鼎口:“爷爷可知这鼎为何认主?”噬魂蛊从她心口钻出,顺着蛊丝注入大祭司七窍,“您喂给玄机子的三百童女魂魄,此刻都在鼎里看着您!”
厉无邪的残影在鼎光中消融,幽冥修士溃逃掀起的尘埃未散,天际忽然滚过闷雷。云层中浮现星斗阵图,玄机子的虚影俯瞰祭坛,指尖灵光摄向神农鼎:“养鼎千日,终得其时。”鼎身符咒应声逆转,清辉化作赤焰,将周遭生灵的精气抽向阵眼。白若璃的药杵裂开细纹,雄黄阵在威压下节节败退,墨无痕的袖袍被灵力飓风撕成碎片,暴露出臂膀上狰狞的旧疤——那疤痕的轮廓竟与鼎腹符咒完全契合。
林夕的金蛊丝在飓风中崩断,她撞向岩壁的瞬间,墨无痕的掌心按住鼎耳。混沌灵力与赤焰相撞激出刺目白光,他的血顺着鼎纹渗入阵眼,星斗阵图骤然扭曲:“玄机老儿,小爷的命你也配炼?”爆裂的灵压将众人掀飞,神农鼎坠地裂成三瓣,残片中的蛊虫凝成血书浮空——【甲戌年七月初七,天机阁取巫族嫡血三百】。阿沅腕间的刺青在金芒中褪色,露出皮下暗藏的编号:甲戌七十三。
厉无邪的咆哮从地底传来,锁魂砂汇成的巨掌攥向巫寨残垣。墨无痕拽起半片鼎耳砸向掌心血眼,糖稀裹着雄黄粉灌入裂缝:“小爷的糖,阎王爷吃了都得打欠条!”砂掌崩裂时,鼎耳残片划过他颈侧,血珠溅上阿沅的编号。刺青遇血化作蛊虫钻入地缝,远处传来岩层崩塌的轰鸣,蟒神洞方向升起滔天尘烟。
白若璃的金针封住林夕溃散的蛊脉,她涣散的瞳孔映出鼎片上的刻痕:【补天者,噬魂为薪】。墨无痕抹去嘴角血渍,拾起脚边的蛇头杖残玉,云纹裂痕中嵌着的,正是三百童女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