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阵仗,要是陈松真动手了,他都不知道该去哪儿哭诉。他知道,背后的那些大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陈松。
这件事,当天就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的。
真没想到,好多混混竟然开始眼红陈松了。
怎么回事?都有人嫉妒他了?
还不是因为陈松至少还有个搏一搏的机会,哪怕输了,也有一丝赢的希望!一旦赢了,那1500万就能变成7500万!
他们宁可像陈松那样,风光一时,也不想窝囊一辈子。
这就是世道!
在这座城里,江湖规矩早就没了影儿,谁要是落魄了,就等着被人瞧不起吧。
不是有句话嘛,只笑穷人,不笑娼妓,这就是现状!
大富豪的门口。
陈松提着把m1911,大模大样地走到奔驰G车旁。
“把枪放下!趴下!”
对面两个穿着便衣的年轻差佬一看这架势,立马掏出手枪,冲着陈松大声喊。
陈松有点拿不定主意,站在原地,眯缝着眼。
这俩差佬身后,一个中年差佬一边啃冰棍,一边慢悠悠地说:“让他走吧。”
“黄sir……”
其中一个便衣差佬犹豫着。
“我说让他走,他手里那玩意没子弹!都退后。”
重案组的老黄实在是不想跟这些人啰嗦,随手扔掉冰棍,一本正经地说:“行了,别在这儿磨蹭了。”
便衣差佬摸了摸鼻子,把枪收了回去。
陈松坐进奔驰车里,发动车子,摇下车窗对胡须勇说:“胡须勇,帮我个忙,让他们撤了吧。”
“不用你吩咐,你下注1500万赌自己赢的消息传出去,这些人自个儿就散了。”胡须勇抽了一口雪茄,面无表情地说,“还有,趁这几天好好享受,你的日子不多了,再见。”
“我希望我能死在火石州。”
陈松意味深长地冲胡须勇笑了笑,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嗖的一下就开走了。
“呸!”
“这家伙也太狂了。现在黑白两道都得让他几分,比督爷还威风。”
光头仔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地说。
“哈哈,你在嫉妒一个将死之人?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他开价五百万吗?因为他连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
胡须勇眼神冷冰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勇哥,你说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时候还花1500万赌自己赢?”
光头仔吸了口烟问。
“要么是疯子,要么是……”
话说了一半,胡须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第一次听说陈松,是陈松帮巴闭扛了几千万债务,成了油麻地堂主那会儿,他还跟别人开玩笑说,这家伙是个疯子。
可两天后,这个疯子不仅干掉了铜锣湾五虎和大佬b,还联手和合把洪兴铜锣湾整个堂口都给端了。
他第一次见到陈松,是在陆羽茶楼那次谈判。
陈松主动提出要进行生死决斗,他当时心想,这家伙肯定是疯了……但这个疯子,现在竟然真的拿出1500万赌自己赢!
一想到这,胡须勇就觉得头皮直发麻。
“勇哥,那家伙到底是疯子,还是真有两下子?”
光头仔等着胡须勇接茬,见他闷声不响,连忙追问起来。
胡须勇叹了口气,目光追随着远去的奔驰车,沉声道:“这小子要是能活下来,将来肯定不得了。谁要是拿枪对着他,以后见着他可得悠着点。”
“还有,赶紧把消息放出去,把赔率调到1:3,不对,得调成1:2。”
胡须勇说完,把雪茄往地上一扔,狠狠踩灭。
“勇哥,你是不是觉得他能活命?洪兴的老蒋都给太子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的命。”
光头仔听出了弦外之音。
胡须勇没再多说,急匆匆地往屋里走,同时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他赶紧自我介绍:“坤哥,我是号码帮的胡须勇。”
“勇哥,没事你也不会找我吧?什么事?”靓坤懒羊羊地接了电话。
“坤哥客气了,我就是想问问,太子松跟你熟不熟?”胡须勇试探着问。
“你想知道他藏哪儿了吧?操,我也在找他呢。你要是找到了,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靓坤随手合上麻将牌,站起身走到阳台上。
“他已经现身了,刚从我这儿走。坤哥,我听说巴闭欠你两千万,太子松刚才在我这儿赌了1500万,押自己能赢。”
胡须勇进了办公室,捂住左耳,想尽量听清楚电话那头的话。
听完靓坤的话,他松了口气:“他要押自己赢就让他押吧,行了,既然他露面了,大家都能松口气了。我还在搓麻将呢,改天再聊。”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忙音,胡须勇冲出办公室,朝光头仔喊道:“光头仔,放出话去,暂时别做交易了!”
“勇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光头仔一脸迷茫。
“别啰嗦,照我说的做,快点!”
胡须勇催促道。
“勇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光头仔赶紧跑过来问。
“太子松是靠帮巴闭还债才爬上去的,其中最大的一笔债就是洪兴的靓坤,整整两千万!”
“靓坤的手段你应该听说过,以前有人欠他钱,跳楼都不管用,他还把人家老婆女儿拉去拍那种东西抵债!”
“可我刚才给靓坤打电话,他说太子松要赌就让他赌,不关他的事!这就意味着,要么太子松已经还清了债,要么靓坤对太子松有信心!”
“要是前者,谁能几天内还清两千万?要是后者,要知道靓坤可是洪兴旺角的头儿!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现在担心的是,太子松胸有成竹,到时候我们连7500万都凑不齐,全得跳楼!”
胡须勇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行,我明白了。”
光头仔点了点头。
“你现在赶紧说我们要暂停交易,统计清楚,别乱嚷嚷。我得去找甘子泰!”胡须勇又多嘱咐了一句。
光头仔连忙掏出手机,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来到太子拳馆。
胡须勇跟甘子泰说,陈松已经露面了,还投了15万。甘子泰正在那儿举重,听完喘着粗气说:“这家伙真是个疯子。”
“要么是疯子,要么心里有谱,反正这段时间你得多个心眼,特别是吃的喝的,小心有人动手脚。我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胡须勇叼着雪茄,一脸严肃。
至于靓坤那边的情况,他没说,毕竟那是洪兴内部的事。
“我明白了。”甘子泰点了点头。
……
“什么?!阿松是不是吃错药了?真的假的?”在九珑的一家麻将馆里,串爆瞪大眼睛,看着鱼头标送来的消息。
“千真万确,爆哥。我也是潮州人,我有个老乡在洪兴,这几天被派去盯着阿松,亲眼见到的。现在道上的人都觉得他疯了。”鱼头标苦笑着摇头。
串爆拿出一包万宝路,点了一根,问:“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听说胡须勇那边给了他几百万出场费,别的就不知道了。”鱼头标给串爆点上烟,“爆哥,如果阿松不是疯子,那肯定是胸有成竹。他的手下我也见过,那些外国人挺特别,其中三个还当过兵,说不定阿松真能赢。咱们是不是……”
说到这儿,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香江这几十年发生了不少大事,很多人都想着趁机捞一把。
串爆吐了个烟圈,摆了摆手:“算了,别管他,别掺和进去。你去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别的让他自己决定吧。”
在观塘的小唐楼里。
二楼的书房布置得很古色古香,邓威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剑恩仇录》。
书里的主角陈松是红花会的头儿,长得帅,说话有水平,性格谦逊有礼,武功也很高强……
旁边,老式留声机里放着周旋上世纪四十年代的老歌:
“心上的人,长着一张笑脸。”
“他曾在深秋,给了我春天的感觉。”
“心上的人,藏着多少宝贝。”
“他能在黑夜,给我温暖的阳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咚咚咚。”
“威哥。”
白头佬急匆匆地跑到二楼,压低声音说。
邓威转头看向白头佬,放下书叹了口气:“说吧。”
刚得到的消息,阿松一个人去了大富豪那里,找胡须勇要出场费。胡须勇答应给他五百万,阿松就把这五百万加上另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1万,全押在了自己赢上面。我查了查那1万的来路,什么也没查到。”白头佬把道上的事跟邓威说了。
“一千五百万?!”邓威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胡须勇那边什么反应?”
白头佬说道:“听说那俩人在包厢里掏枪了,但胡须勇愣是不敢动阿松一根汗毛,原因是那些大佬们都在阿松身上押了不少宝,他现在还不能有事。”
“哦。”邓威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白头佬接着讲:“不过阿松一撤,胡须勇的手下光头仔立马宣布暂停一切活动,说是要清算账目。”
邓威手里拿着个烟斗,一边往里装烟草,一边点火抽了几口。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慢悠悠地说:“你觉得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还记得巴闭刚那会儿,他一口气派了五十个洪兴的兄弟、铜锣湾五虎、大佬b,还有一个堂口的人,全去给巴闭陪葬……我就觉得他疯了,可疯子有时候也挺有头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