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沈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裹着一层冷寂。沈煜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的纹路。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像被揉碎的星子，在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亮他眼底那片化不开的阴翳。
办公桌上的电子钟跳动着“22:17”，这个时间点，从前苏瑶总会端着热牛奶推门进来，发梢沾着楼下咖啡馆的香气，笑着说：“沈总又在加班？胃药在你右手边抽屉。”可如今，抽屉里的胃药早已吃完第三盒，他却连她最近一次喝咖啡时皱眉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凌轩发来的消息：“沈总，集团海外分部的防火墙刚升级完毕，您要的‘量子加密通讯’测试报告……”沈煜扫了眼屏幕，指尖在“苏瑶”两个字的聊天框上悬了三秒，终究还是点开。对话框停在三天前，他发的“注意安全”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那是苏瑶设置的“正在输入”提示，却始终没有下文。
“或许她只是……太忙了。”他对着空气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
电脑突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沈煜条件反射地转头。屏幕右下角的视频通话图标正在闪烁，备注栏里赫然写着“苏瑶”。他的呼吸瞬间停滞，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竟比当年第一次见她时还要紧张。
“是病毒吗？”他喉结滚动，下意识摸向鼠标右键的“关闭”选项。可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的瞬间，屏幕里的画面动了——是苏瑶的脸。她坐在一张泛着冷光的金属桌前，身后是一面贴满代码的玻璃墙，发梢沾着细汗，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却比任何时候都鲜活。
“沈煜。”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却像一颗子弹精准击穿他所有防备。他猛地按下接听键，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瑶瑶！”他站起来，西装裤擦过桌角，震得咖啡杯叮当作响，“是你吗？真的是你？”
屏幕里的苏瑶笑了，眼角的泪痣跟着翘起来：“是我，沈煜。”她抬手碰了碰摄像头，画面微微晃动，“抱歉，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我用了加密通道，信号可能不太稳……”
“你在哪？”沈煜打断她，声音发颤，“安全吗？凌轩说你上周突然失联，我派人去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
“我在滨海市，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苏瑶的目光扫过身后，玻璃墙上倒映出她紧绷的侧脸，“这里不安全，所以我只能用一次性设备联系你。沈煜，我需要你帮忙。”
“你说！”沈煜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凌轩，立刻定位滨海市郊区所有废弃工厂，出动特勤队——不，我自己带人过去！”
苏瑶连忙摇头：“别冲动。”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对着镜头晃了晃，“这是我拿到的证据。‘暗鲨’余党勾结境外科研机构，企图窃取我国的‘量子芯片’研究成果。我潜入他们的基地三天了，今天终于拿到核心数据，但身份暴露了……”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他们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我现在必须在你来之前销毁所有资料。”
沈煜的瞳孔骤缩。他记得三个月前，苏瑶曾提过“量子芯片”是新能源领域的下一个风口，沈氏集团也在秘密研发。如果这项技术落入境外势力手中……
“你做得对。”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我具体位置，我让凌轩带无人机先封锁周围，你从后门撤离。”
苏瑶犹豫了两秒，从桌下拖出一个银色行李箱：“这里有我拷贝的全部资料，加密密码是你生日。沈煜，我必须亲手交给国家安全部，不能有任何闪失。”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还有……我很想你。”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扎破了沈煜强撑的冷静。他望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想起上一次见面是她生日那天，他们在黄浦江畔看烟花，她靠在他肩上说：“等解决了这些麻烦，我们去看极光好不好？”可接下来的日子，却是接连不断的危机——黑客攻击、恶意收购、陈默的失踪……他甚至没来得及问她，极光到底是什么颜色。
“等我。”他听见自己说，“我半小时后到机场，两小时内抵达滨海。你保护好自己，别和他们硬拼。”
苏瑶笑了，这次的笑容里有了他熟悉的狡黠：“沈总，你忘了吗？三年前你被黑客困在服务器机房，还是我黑进去帮你解的围。”她指了指身后的玻璃墙，“这里的监控系统，我昨天就破解了。”
话音未落，屏幕突然剧烈闪烁。苏瑶的脸色骤变：“他们发现我了！沈煜，定位是……滨海市临港工业区3号仓库！我得挂了！”
“等等！”沈煜扑到桌前，对着即将黑屏的屏幕喊，“密码是你母亲的忌日！资料里有定位器，我会让凌轩追踪——”
屏幕彻底暗了下去。沈煜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泛白。他抓起车钥匙冲向电梯，西装后襟被带得猎猎作响。电梯镜面里，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苏瑶早已不是他生活中的“意外”，而是刻进骨血里的“必然”。
滨海市的夜风带着咸涩的海味。沈煜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临时开放的军用机场时，凌轩的特勤队已经整装待发。他跳上防弹越野车的瞬间，手机弹出凌轩的消息：“定位已锁定，3号仓库东南角有热源信号，疑似苏小姐。”
“全员装备消音武器，优先保证苏瑶安全。”沈煜扯松领带，目光如刀，“如果敌人有武器，格杀勿论。”
越野车在夜色中疾驰。沈煜望着车窗外飞掠的荒草，脑海里不断闪回苏瑶的脸——她皱眉敲代码时的专注，她被咖啡呛到时的轻咳，她在机场分别时红着眼眶的拥抱……这些碎片像电影镜头般闪过，最后定格在她最后那句“我很想你”。
“到了。”凌轩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越野车急刹在距离仓库五百米的土坡后，沈煜顺着战术望远镜望去，3号仓库的铁皮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周围有三盏昏黄的照明灯，两个穿黑衣的男人正靠在门口抽烟。
“里面有几个？”他问。
“热成像显示，一楼有三个，二楼有两个。”凌轩调出无人机画面，“苏小姐的热源信号在一楼最里面的房间，旁边有个金属柜，可能藏了资料。”
沈煜握紧腰间的配枪：“行动。无人机干扰通讯，特勤队从东西两侧包抄，我和凌轩从正门突入。”
行动比计划更顺利。当特勤队的闪光弹在仓库东侧炸开时，守卫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但很快被消音器的闷响取代。沈煜踹开正门的瞬间，看见一个身影从二楼窗口翻出，正是苏瑶！她的外套被划破一道口子，手臂上渗着血，却还死死抱着那个银色行李箱。
“瑶瑶！”他冲过去，在她落地时接住她。苏瑶的呼吸急促，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声音带着哭腔：“沈煜，资料在我这里，他们要抢——”
“没事了，我们在。”沈煜拍了拍她的背，抬头对凌轩喊，“控制现场！检查有没有遗漏的敌人！”
三分钟后，仓库里的枪声彻底平息。凌轩走过来，手里提着两个被捆住的俘虏：“审过了，他们是‘暗鲨’的残余成员，受境外‘星耀科研’指使。苏小姐拿到的资料，是‘量子芯片’的核心算法。”
沈煜低头看向苏瑶，她的脸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泛着苍白，却笑得像朵倔强的花：“我就知道你会来。”
“傻瓜。”他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下次再做这种事，我就把你锁在家里。”
苏瑶突然踮脚吻了吻他的下巴：“那你会陪我一起锁吗？”
周围的特勤队员们都憋着笑。沈煜的耳尖瞬间泛红，却故意板起脸：“先把资料送到安全局。”
国家安全部总部大楼的审讯室里，荧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星耀科研”的负责人金元浩戴着手铐，脸色惨白如纸。当苏瑶把加密硬盘放在他面前时，他的手指剧烈颤抖：“你……你怎么拿到的？我们明明装了定位器！”
“因为你们低估了一个黑客的能力。”苏瑶靠在椅背上，晃了晃手机，“沈煜的手机里有我的定位器——反向追踪的。”她转向旁边的警官，“这些资料足够证明‘星耀科研’窃取国家机密的罪名了吧？”
警官点头：“苏小姐，这次你立了大功。国家安全部决定授予你‘国家安全荣誉勋章’，这是我国首次将此荣誉授予女性公民。”
苏瑶愣住了。沈煜站在她身后，悄悄比了个“点赞”的手势。她想起三天前在废弃工厂，她抱着资料蜷缩在金属柜里，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时她唯一的念头是：“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告诉沈煜，我真的很爱他。”
表彰仪式在国家大礼堂举行。苏瑶穿着定制的白色西装套裙，站在聚光灯下。当勋章挂在她的胸前时，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沈煜坐在第一排，望着她眼中的星光，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那是三年前的黑客峰会上，她穿着格子衬衫坐在角落，却用一段精彩的演讲惊艳全场。那时他说：“这个女孩，我要定了。”如今，他终于把她拥入怀中。
仪式结束后，沈煜拉着她走到后台。落地窗外，晚霞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像极了他们初遇那天。
“在想什么？”他问。
苏瑶望着他眼底的温柔，轻声说：“在想，如果没有这场危机，我们是不是永远不会说出口？”
沈煜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不，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三年。”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瑶瑶，嫁给我吧。”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戒圈内侧刻着“SR”两个字母——苏瑶的缩写。
苏瑶的眼泪掉在他手背上：“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你在机房说‘我会用技术保护重要的人’那天起。”他笑着帮她戴上戒指，“现在，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窗外的晚霞渐渐沉下去，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沈煜牵着苏瑶的手走出礼堂，风里飘来桂花香。他望着身边这个坚强又柔软的女孩，忽然觉得，所谓“危机解危局”，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是她用智慧为他筑起防线，是他用陪伴为她点亮灯火，而他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