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文帝二十四年三月十六日,在京城的朝堂之上,启文帝正端坐在龙椅上,询问着春闱的进展情况。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下方的韩爱卿,开口问道:“韩爱卿,此处春闱进行得如何了?”
韩清歌恭敬地回答道:“回皇上,礼部贡院的各项事务,都进展得非常顺利。”
启文帝微笑着说:“韩爱卿辛苦了。”
韩清歌连忙躬身说道:“这次能够如此顺利地完成任务,还要多亏了皇上您,派遣秦太傅和贤王前来协助微臣,若不是有他们的帮助,微臣恐怕难以如此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
启文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韩爱卿谦虚了,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朕讲讲此次春闱的相关事宜吧。”
韩清歌清了清嗓子,说道:“此次参与者共计一千零八十五人,按照我朝规定,须录取了前三百名为贡士,其中第一名被称为会元。”
启文帝好奇地问道:“哦?那这会元是何人啊?”
韩清歌答道:“回皇上,此次春闱的会元是尤昀宥。”
他的话音刚落,朝堂之下便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众人议论纷纷。
都水监监正宋和突然站出来说道:“韩尚书,您莫要开这种玩笑,这尤昀宥在去年新婚之夜就已经去世了,就连他的新婚妻子梓和县主也一同殉葬了,这可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啊!”
工部尚书凌风紧接着说道:“宋监正,您怕是记错了吧,据我所知,去年新婚之夜去世的可是我们六部的兵部尚书梵子恒梵大人啊!”
都水监监正宋和嘲笑道:“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兵部尚书梵子恒大人正是骠骑将军和岑将军之次子尤昀宥,只是在临死之前,都未认祖归宗罢了。”
曹炀也附和道:“宋监正所言极是,这尤昀宥就是梵子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
然而,梵太公却突然站出来,怒视着曹炀,说道:“曹尚书,宋监正,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就如此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吗?”
曹炀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管怎样,尤昀宥假死一事已然构成了欺君之罪!”
启文帝眉头微皱,看向曹炀,缓声道:“那曹爱卿认为此事应当如何处置呢?”
曹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微臣认为,此等大罪,理应处以斩首之刑!”
他的话音未落,宋璟泽便匆匆赶来,插话道:“曹大人,您这可真是心狠手辣啊!如此残忍的话,您竟然也能说得出口!微臣来迟一步,还望皇上恕罪!”
启文帝摆了摆手,道:“无妨,爱卿快快起身吧。”
宋璟泽谢过恩后,转向曹炀,曹炀厉声道:“贤王,你莫不是想包庇那欺君之人不成?”
秦澜轩闻言,脸色一沉,反驳道:“曹炀,这可是朝堂之上,并非尔等玩乐之所,皇上尚未发话,你倒是如此积极!”
容安见状,连忙打圆场道:“曹尚书,你休要胡言乱语!这是朝堂,自然是要以事实为依据,以律法为准绳,岂能容你信口胡诌!”
启文帝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秦澜轩和容安的话。宋璟泽紧接着说道:“皇上,微臣以为,真正应当被满门抄斩的,是那户部尚书曹炀!”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卫尉寺寺卿周惟连忙站出来,劝道:“贤王,做任何事情都需讲究证据,岂能仅凭你一人之言,便要将曹尚书满门抄斩?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司农寺寺卿何雁也附和道:“是啊,贤王,就算曹尚书真的犯了天大的罪过,也不至于谋逆篡位吧,又怎会落到满门抄斩的下场呢?”
“贤王,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如此信口胡诌、污蔑朝臣啊!曹尚书可是曹贵妃的兄长,岂能容你这般肆意妄为地诋毁!”鸿胪寺寺卿谢绍怒目圆睁,满脸怒容地呵斥道。
然而,面对谢绍的指责,宋璟泽却是一脸淡定,嘴角甚至还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曹贵妃的哥哥?谢大人,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九泉之下问问曹贵妃,看她是否会认这个哥哥!”宋璟泽的声音冰冷而戏谑,仿佛对曹贵妃的生死毫不关心。
“宋璟泽,你到底意欲何为?”谢绍气得浑身发抖,他实在想不明白,宋璟泽为何要如此针对曹尚书。
“我想做什么?”宋璟泽嘴角的笑容越发嘲讽,看向曹炀:“难道你不清楚吗?你自己做过什么龌龊事,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吧!”
“贤王,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谢绍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沉声道。
“好,既然谢大人如此爽快,那我也不再兜圈子了。”宋璟泽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大臣,朗声道,“曹炀,你可知道自己所犯何罪?”
曹炀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哆哆嗦嗦地开口道:“贤……贤王,微臣不知……”
“哼!”宋璟泽冷哼一声,“曹炀,你的第一条罪状,便是有谋反之心!”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大臣皆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曹炀。
“贤王,这……这怎么可能?”谢绍结结巴巴地说道,“曹尚书一向忠心耿耿,怎会谋反?”
“忠心耿耿?”宋璟泽冷笑一声,“那你不妨去问问大理寺卿容安,他可是在曹炀府上的暗阁里,搜出了一件龙袍和一顶冠冕!”
说罢,宋璟泽对身旁的八玥使了个眼色,八玥会意,立刻命人将那装着龙袍和冠冕的箱子抬了进来。
箱子被打开,那件龙袍和那顶冠冕赫然展现在众人眼前,金光闪闪,令人目眩神迷。
众大臣看着箱子里的龙袍和冠冕,一个个都惊得合不拢嘴,他们实在难以相信,曹炀这样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官员,竟然会藏有如此大逆不道之物。
“罪二,对圣上不敬,前年圣上遗失之物,竟然被曹炀那厮收入囊中,然后还倒打一耙,栽赃到本王头上!就因为这事儿,本王可是损失了整整一栋阁楼的衣裳啊!说起来也真是够巧的,偏偏就让容大人给搜到了。”宋璟泽愤愤不平地说道。
启文帝听后,脸色一沉,对身边的高公公吩咐道:“高公公,去把那东西拿上来给朕看看。”
高公公领命后,快步走到一旁,将那丢失的物品取来,小心翼翼地呈到启文帝面前。
启文帝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前年所丢失的东西,顿时龙颜大怒,怒斥道:“好啊,曹炀,你的胆子可真是大得很啊!”
曹炀见状,吓得连忙跪地磕头,高呼:“皇上,皇上,微臣真的不知道微臣的暗阁里为什么会出现这几样东西啊!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微臣,想要破坏微臣与皇上您之间的君臣关系啊!”
启文帝根本不听他的狡辩,冷哼一声道:“就算没有这档子事,那你建立暗阁又是所为何事?难道你当朕是傻子不成?”
曹炀一听,心知这次怕是难以脱身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听宋璟泽分析道:“皇上息怒,微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这罪三嘛,乃是不孝恶逆,弑父欺妹!想当年,翰文帝九年,您同时迎娶了正妃和侧妃,也就是如今的萧皇后和曹贵妃。
第二年与曹侧妃生有一女,名唤顺心,后因先天疾病而逝,其实并非如此,这只是曹炀想离间,你跟曹贵妃使用的一个计,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二人离心,他好趁机祸乱后宫。”
“你胡说!”曹炀怒不可遏地吼道。
宋璟泽却不为所动,他冷眼看着曹炀,继续说道:“难道你就敢对天起誓,你真的对曹贵妃没有半点其他儿女心思?”
曹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她哥哥,怎么可能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在霸凌曹贵妃当晚可想过怎么会这样?”宋璟泽步步紧逼,毫不留情地揭露着曹炀的罪行。
曹炀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他的声音越发地颤抖:“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我没有……”
“曹炀,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宋璟泽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度,朝堂布满了他的回音,“当初曹老先生收养了你,对你视如己出,你却狠心将他残忍杀害,就为了你惦记上了,你不该惦记的人!
最后,曹老先生含恨而终,你让他死不瞑目!而在他死后不到第七日,你竟然连续纳了数房妾室,还对外宣称,这是曹老先生死之前的遗愿,希望你能有个一儿半女,以此来伪装你的孝顺,真是可笑至极!”
“宋璟泽,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曹炀强作镇定地反驳道。
宋璟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带证人!”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女子缓缓走上前来,她向启文帝行礼后,说道:“民女卉儿见过陛下。”
启文帝看着眼前的女子,若有所思地问:“卉儿?朕记得你之前是月儿的身边的人。”
“回陛下,是,民女之前确实伺候过曹贵妃。”卉儿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后来曹贵妃生下小主子后不幸离世,也是陛下您仁慈,让我们这些宫女出宫返乡。”
启文帝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你可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有什么知道的,尽管说出来,朕自会为你做主。”
卉儿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但在启文帝的鼓励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民女在未进入东宫之前,一直是跟随我们家娘子的。那时,曹炀经常来找我家娘子,可每次都被我家娘子毫不留情地赶出去。”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然而,就在我家娘子与陛下新婚的前一夜,曹炀竟然趁我不在,支开了我,然后强行与我家娘子发生了房事。事后,他还恐吓我,不许我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否则我家人的性命就难保了。”
说到这里,卉儿的声音有些哽咽,“当夜,我家娘子就想一死了之,幸好被曹炀发现并救了下来。可曹炀却逼迫她必须活下去,否则就要杀了主公。不仅如此,他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种叫紧致丸的东西,强迫我家娘子吃下去。
侧妃在嫁入东宫的第半年,便查出有了喜,在这半年里,曹炀经常以借着探望妹妹的缘由,不受任何阻拦的进出东宫后院,这让侧妃不得不怀疑这孩子到底是您的,还是曹炀的。
她就让民女出宫抓落胎药,结果在回来的路途中,遇到了曹炀,我只好骗他说这药是自己抓的,他抢过我手中的药材,一闻便闻出来了是麝香、红花、牛膝、乌头、水银等几味药材,他便说我在东宫后院与他人私会,想抓我到您的面前对峙。
我一害怕,就将事情都告诉了他,后面我求着他,一定要放过侧妃,侧妃是无辜的,没想到他竟然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只是让我把药扔了,让我换成了安胎药,并且哄骗侧妃说这个孩子留下来是天意。
翌年,侧妃在要快生产之前,曹炀趁夜翻窗,再次强行与侧妃发生了关系,第二天侧妃变动了胎气,好在平安生下了一位小郡主,御医说小郡主,天生患有心疾,恐怕活不过十岁。
侧妃那些年一直以为小郡主是曹炀的孩子,就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有想掐死她,自己再自杀的想法,但是看见那么可爱的小郡主,她又没有忍下心。
随着小郡主一日一日的长大,侧妃慢慢的被小郡主所感化,心情也越来越好,也不似刚嫁入东宫的那年。
直到翰武十五年,小郡主看见了曹炀在东宫后院花园假山处对侧妃做那档子事情,一不小心摔入池塘,当被救上来时,已经无能为力了。
这些年来民女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小郡主刚刚好出现在假山,又为什么刚刚好碰见了?直到半年前,贤王知道了民女,得到他的提醒才知道,这发生一切全是曹炀在主导。
曹贵妃到死的时候才明白,小郡主就是您的孩子,流着的也是您的血脉,更是皇家的子嗣,这才让曹炀有了害小郡主的恻隐之心,曹贵妃死后,皇后于心不忍,将这么小的五皇子交给其他人抚养,于是就把他过继了在自己的膝下,实则是为了保护五皇子。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曹炀在背后调拨皇后与你的关系,民间都在传闻,皇后是为了更好控制长大后的五皇子,才将她寄养在膝下,其实不然,皇后膝下当时已经有了嫡长子,又怎么会怕五皇子跟她的儿子抢太子的位置?
皇后只是出于愧疚,想要弥补曹贵妃,因为在东宫的时候,侧妃生小郡主的前夜,您是在留宿太子妃那里?那夜你本该是在侧妃那处,后因太子妃小腹疼痛,你才无奈去了太子妃那里,后才得知太子妃有了身孕,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