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寒额角青筋暴起,眼眶因愤怒泛起血丝,猛地站起身,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你以为我不后悔吗?”
“我真后悔当初在那个雨夜将你拉出深渊。”
“雨那么大,你浑身湿透,像个被世界遗弃的破娃娃。”
“我鬼使神差地把你拽到身边,给你温暖,护你周全。”
“可你呢?你这种人就应该一辈子困在泥沼里,被绝望吞噬,而不是现在来指责我!”
他每说一句,胸膛便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全部宣泄出来。
温清凝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季思寒,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她嘴唇颤抖着,每一下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哽咽得如同风中残烛:“季思寒,你终于说实话了……”
季思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额角青筋依旧暴起,眼眶里的血丝愈发明显,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他神色复杂,恨意与痛苦交织,声音低沉又充满怒火:“我恨死你了,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温清凝只觉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泪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奔涌。
季思寒说出这些话时,神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番刻骨铭心的话语,不过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温清凝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心像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无声滑落,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打湿了衣襟。
那泪,滚烫又苦涩,像是要将她所有的痛苦与绝望都一并带走。
她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痛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温清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双脚似被钉住,半晌才缓缓转身,每一步都拖得沉重又迟缓,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背影狼狈又孤寂。
季思寒死死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如燃烧的火焰,心中的烦躁如汹涌潮水。
突然,他大步走向墙边,那里摆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古朴而精致。
他双手猛地将花瓶举起,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青筋再次暴起。
随着一声巨响,花瓶狠狠砸向地面,碎片四溅,飞溅的瓷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仿佛是他此刻破碎又混乱的内心。
温清凝拖着如灌铅般的双腿回到温家,推开门,屋内昏暗寂静,面上一片死灰。
她缓缓挪到沙发旁,瘫坐下去,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季思寒说的那些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在她心口反复切割,痛得她浑身颤抖。
她好想回到5年前那个雨夜,雨幕如注,她蜷缩在街角,满心绝望。
当季思寒的手伸过来时,她若能狠下心,不去触碰那看似温暖的援手,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这般撕心裂肺的痛?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顺着脸颊不停滚落,打湿了衣袖。
温清凝蜷在沙发里,泪早已流干,只剩干涩的眼眶和通红的眼。
她真的好累,累到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放弃,累到想就此长眠,再不醒来。
可她不能啊,那两个未满周岁的孩子,此刻正睡在楼上,粉嫩的小脸,软乎乎的小手,他们还什么都不懂,需要她的照顾、她的爱。
她缓缓撑起身子,双腿发软,差点跌倒。
扶着墙,一步一步挪上楼梯,每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推开儿童房的门,暖黄的灯光洒下,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小嘴时不时咂吧两下。
温清凝的泪又涌了出来,轻轻坐在床边,伸手抚上他们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