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篝火余烬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混合着山野间清冽的空气,闻着格外舒心。
三人歇了约莫一刻钟,何雨柱正帮刘英莲拍掉衣角沾着的草屑。
趴在一旁的大黑忽然竖起了耳朵,原本耷拉着的尾巴绷得笔直,鼻尖贴着地面不停嗅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它的眼睛死死盯着斜前方的密林深处。
“有情况!”
何雨柱瞬间警觉,抬手从刘英莲手中接过猎枪。
方才两人合用这把保养得锃亮的猎枪,此刻他握在手里,枪身还带着几分姑娘手心的余温。
他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大黑示意的方向。
刘英莲也立刻屏住呼吸,往何雨柱身边靠了靠,小手不自觉地攥住了他的袖口,指尖微微发颤,既有紧张,更有期待。
老马更是忘了弹掉烟灰,紧攥着驳壳枪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密林入口,生怕错过什么。
林间静得能听见雪粒从枝头滑落的“簌簌”声,大黑弓着身子,脚步轻得像片羽毛,一步步往密林里挪去。
没过多久,前方树丛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伴随着沉重的蹄子踩在积雪上的闷响,一道棕黄色的身影猛地从树后窜了出来——竟是一只成年雄性狍子!
它身形壮硕,肩高足有半人多,油亮的棕毛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头顶顶着两只短而尖的犄角,四肢修长结实,正慌不择路地往前奔逃。
蹄子踏过薄雪,留下一串清晰的足印,这般体量,在物资匮乏的年月里,简直是天大的收获!
“好家伙!是狍子!”
老马双眼瞪得通红,攥着驳壳枪的手猛地抬起,“砰砰砰”三枪接连射出,子弹却全打在了空地上,连目标的边都没沾到。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枪口重重一甩,声音因激动和懊恼发颤,冲着不远处的柱子急声大喊:“柱子!快!别让它跑了!”
刘英莲也难掩激动,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仰头看向何雨柱,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声音软乎乎的:“柱子哥,靠你了!”
何雨柱早已凝神屏气,他缓缓举起猎枪,手臂稳如泰山,目光透过准星紧紧跟着狍子的身影。
狍子受惊后跑得正急,慌不择路间刚好暴露了侧影,那肥硕的身躯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何雨柱沉住气,等狍子奔到一处开阔地时,猛地扣动扳机——“砰!”
枪声在山林间久久回荡,子弹精准击中狍子的后腿。
那狍子惨叫一声,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重重摔在薄雪地上,雪沫子被砸得四处飞溅。
它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腿伤无力,只能徒劳地蹬着四肢,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中了!真中了!”
老马乐得合不拢嘴,连忙冲过去按住狍子的脖颈,生怕它再挣扎着跑了。
刘英莲也撩着棉袄下摆快步跟上,脸上满是雀跃的笑意,眼底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大黑则围着狍子欢快地打转,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何雨柱的裤腿,舌头吐得老长,像是在邀功。
何雨柱走上前,看着雪地里这只肥硕的狍子,心里也跟着热乎起来。
刘英莲难掩激动,一时忘了顾忌,伸手就搂住了何雨柱的胳膊,脸颊贴得极近,声音里满是雀跃:“柱子哥!你太厉害了!”
她的身子贴得紧实,饱满的胸脯隔着薄薄的棉袄,紧紧贴着何雨柱的胳膊,那份柔软温热的弹性清晰可辨。
何雨柱浑身一僵,鼻尖似乎萦绕着姑娘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混合着雪后的清冽寒气,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他能清晰感受到姑娘胸腔里急促的心跳,隔着衣物传来,与自己的心跳渐渐合拍,暖得快要渗进骨子里,连带着猎枪的枪托都仿佛染上了温度。
狍子被大黑死死咬住后腿,疼得直蹬蹄子,雪地上蹬出两道深深的沟痕,鲜血顺着皮毛往下淌,染红了身下的薄雪。
它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大黑甩着头死死拖拽,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哀鸣。
老马见状,大步流星冲上前,左手一把按住狍子脖颈,右手猛地抽出腰间别着的柴刀,寒光一闪,刀刃精准地抵住狍子咽喉。
他手腕一使劲,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皮毛,狍子的挣扎猛地一滞,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弹了。
大黑松开口,蹲在一旁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尾巴得意地扫着地面,眼神里满是邀功的模样。
老马喘了口气,用刀背拍了拍狍子,确认它断了气,才弯腰扛起狍子的两条前腿,往何雨柱和刘英莲的方向走去。
刘英莲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何雨柱则侧身看着她,嘴角挂着藏不住的笑意,连他扛着狍子走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老马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把狍子往雪地上一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才扯着嗓子喊:“柱子!柱子!你小子倒是挺会享清闲!”
这声喊终于让两人回过神来。何雨柱脸颊一热,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半步。
刘英莲更是羞得脖颈都红了,飞快地低下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老马。
“老马……”
何雨柱清了清嗓子,掩饰着尴尬,目光落在地上的狍子上。
老马拍了拍身上的雪,指着大黑笑道:“还不是多亏了这家伙机灵!我赶上去补了一刀才算拿下。”
大黑像是听懂了夸奖,蹭了蹭老马的裤腿,又抬头看向刘英莲,尾巴摇得更欢了。
冬日的阳光斜斜洒在枯枝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老马搓着被晒得微热的手,望着地上被大黑按得死死的狍子,又瞥了眼日头,笑着提议:
“柱子、英莲妹子,咱今儿收获够丰了!三只野鸡、两只野兔再加这只大狍子,再待下去天黑了,雪路难走,咱回吧?”
何雨柱抬头看向刘英莲,语气温和:“老马说得对,咱收拾收拾往回走。”
刘英莲拢了拢肩头的围巾,脸颊被阳光晒得泛着自然的粉,闻言轻轻点头,声音清甜:“嗯,听你们的,回去也好赶紧处理猎物,免得冻硬了不好收拾。”
何雨柱扛起狍子,老马拎着野鸡野兔,刘英莲跟在一旁,时不时弯腰拨开挡路的灌丛,阳光透过枝丫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大黑警惕地走在最前头,耳朵竖得笔直,时不时回头望一眼三人。
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伴着枯枝断裂的脆响,慢慢朝着山下的小院方向延伸。
回到小院,何雨柱把狍子稳稳放在院心的空地上,老马放下猎物,搓着手眼里放光。
“这狍子金贵着呢,得赶紧处理,不然肉冻硬了不好收拾,还容易招野物!
英莲妹子,拿个陶盆过来,咱赶紧分了!我家里那口子和孩子们,估摸着早就盼着我带好吃的回去了。”
刘英莲应声进屋,没多久就拎着个陶盆出来。
阳光照在她脸上,刚进屋捂热的红晕还没褪尽,看向何雨柱的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何雨柱接过柴刀,先俯身拍了拍大黑的脑袋,对两人说:“这狍子是大黑先发现又死死咬住的,功劳最大,内脏就归它了,也算是给它的奖赏。”
大黑像是听懂了,蹲在一旁摇着尾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陶盆。
舌头时不时舔舔嘴角,阳光落在它亮晶晶的眼眸上,透着机灵劲儿。
说着,何雨柱利落地下刀,动作娴熟地把狍子的内脏取出来放进陶盆。
大黑立刻凑过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得满嘴是血,却愈发精神。
接着便是分肉,老马看着肥美的狍子,眼睛都直了,搓着手道:“柱子,你说咋分就咋分,我都听你的!”
何雨柱笑道:“老马,你家里人多,这两只狍子前腿给你,再加上上午打的三只野鸡、两只野兔,够你家好好改善几顿伙食了,孩子们也能解解馋。”
说着,他把处理好的前腿和野鸡野兔都递过去,那些猎物堆在一起,分量着实不轻,看得老马眉开眼笑。
“哎哟!这可太谢谢你了柱子!”
老马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接过来,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花。
“你可真是够意思!等过两天,我给你带瓶好酒来,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说完,老马抱着自己的猎物走到院墙边,取下自行车把上的麻绳,小心翼翼地把狍子前腿和野鸡野兔都放在自行车后座上。
他生怕路上颠簸掉了,用麻绳一圈圈仔细捆绑,缠了一道又一道,还使劲拽了拽,确认结实无误,才放心地直起身。
然后何雨柱拿起两只粗壮的狍子后腿,这可是狍子身上最肥嫩的部位,肉多筋少,无论是炖还是烤都极佳,在物资匮乏的年月里,绝对是稀罕物。
剩下的狍子躯干,肉质也十分厚实,他直接推到刘英莲面前,语气自然又温柔:“英莲,这躯干归你。”
刘英莲看着面前的狍子躯干,又看了看何雨柱手里的两只后腿,迟疑地皱了皱眉,小声道:“柱子哥,这样不行吧?
躯干虽大,但骨头也多,肉没后腿实在,你就拿两只后腿,这不太吃亏了吗?要不……我跟你换点,我拿一只后腿就行。”
何雨柱放下后腿,伸手拍了拍手上的残雪,冲她挤了挤眼睛,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跟我还分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咱俩谁跟谁啊?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住不容易,躯干的肉够你吃一阵子了,我拿后腿就够了。”
他的眼神亮亮的,映着余晖,带着笑意温柔地落在刘英莲身上,让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脸颊瞬间绯红,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何雨柱眼里的温柔看得心头一软。
最后只能轻轻“嗯”了一声,默认了这个分配,低头摆弄着衣角,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甜丝丝的,像喝了蜜一样。
老马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笑得一脸了然,跨上自行车试了试,后座的猎物稳稳当当,把驳壳枪还给了何雨柱。
他才回头道:“柱子,英莲妹子,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等着呢,晚了路就不好走了!”
何雨柱看着他,叮嘱道:“老马,路上慢点,雪天路滑,小心脚下。”
“放心吧!”
老马转头看了看何雨柱,又看了看刘英莲,挤眉弄眼地笑道:“我就不耽误你们俩了,柱子,你可得好好帮英莲妹子处理狍子啊,这活儿费劲着呢!”
说完,他蹬起自行车,车轮碾过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慢慢驶出院子,还特意替两人带上了院门。
“吱呀”一声,把院里的暧昧气息,悄悄关在了这方洒满余晖的小小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