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顾挽星回答,赵丞言又将目光落在几个村干部身上,很是殷切地诉道:“王叔,赵叔,你们看这可咋整,家里真的是被搬了个精光啊,啥都没了,南墙下的铁锹都拿走了。”
“那你看过周边了吗?有没有车轮子印,不管怎么运,肯定有痕迹,不可能连个印儿都没有吧。”
赵卫国嘬了嘬牙花子,拧着眉心问道。
他刚才就看过了,院墙上搭着的苞米都没了,可想而知,这一定不少人。
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会一宿把一个家搬空呢。
赵丞言摇了摇头:“看过了,什么都没有,而且周围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这……”
王卫国走上前,将身子探进粮食柜子里仔细查看了一下,随后又在粮食柜子下边细细看了一番。
地上除了母子俩的脚印,确实没有任何脚印。
西屋属于偏房,尤其是露着房梁,不经常过来,落了一地的灰。
现在地面除了一大一小的几个脚印,可以看出没有任何人涉足过这里。
这事就有些难办。
村委主任赵建党将西屋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甚至小窗台都看了,疑惑出声:“嘿~这可真神了,这的是什么江洋大盗,咱们村不会是遇上土匪了吧。”
“去,别在那瞎说,啥年代了,还土匪,我看你像土匪。”
副主任捋了一把他油光铮亮纹丝不动的头发,没好气地怼道。
这老头白发苍苍,但却极为洋气,自诩是有文化的人,头发每天都抹油,而且跟赵建党不对付,赵建党比他小,却官大他一级,就十分不服气。
三位领导干部,在赵家转了好几圈,越看越心惊,最后各个都脸色铁青。
真的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东西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顾挽星去五奶家借了几个碗,拎了一壶热水过来,又借了几个板凳和一个小炕桌。
在院子里树下阴凉处,给倒了水,放在小桌子上。
“叔,你们去那里坐坐吧,屋里光线也不好。”
她知道三位干部肯定是要等警察来的,而镇上的警察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人家是不会开车的。
最多骑着自行车过来,虽然离得近,但毕竟公务繁忙,估计最少得一个小时,能上门就不错了。
“行,先去外头吧,唉。”
王卫国自从来到赵家,就不停地唉声叹气,这种事情,他活了五十来年从没遇见过。
刘西凤坐在空荡荡的炕上,看着墙上的相框直抹眼泪,上头都是一些老照片,其中有一张是赵丞言他爹的。
看着像是在思念老头子。
“妈,你也出去吧,屋里阴冷。”
赵丞言小心翼翼地上前拽了拽他妈的胳膊,他妈不哭不闹的样子,更吓人。
刘西凤此刻很生气,只觉天塌了,往后的日子没有盼头了。
“你个王八犊子,我的话你不听,咱家说不定就是那个小贱人勾搭人来偷光的。”
她思来想去的,这几天就是顾月柔来过后,家里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先是赵朝掉水里,从那后,一直怪事不断,家里的争吵也是她来过引起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
“妈。月柔今天都没来,你能不能不要乱说。”
在外屋的偷听的顾挽星冷笑,听听,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狡辩,她终于确定了,两人是真爱,这辈子希望二人锁死,不要来祸害旁人。
“她昨天不是来了?赵丞言家里都这样了,你到现在还在为顾月柔说好话,下一顿饭有着落了吗?还是说你光看着顾月柔可以不吃不喝就饱了。”
她语气淡然,脸上的表情除了冷漠还多了三分讥笑。
差点就被儿子蒙混过去的刘西凤瞬间理智回笼,是啊,就是她的原因。
她蹭得站起身,扬起手,就给了赵丞言一巴掌。
啪——
巴掌声既清脆又响亮,惊得外头三位干部都齐齐抻着脖子往屋里瞧。
“孽畜,王八犊子,白眼狼。”
刘西凤恶狠狠地剜了儿子一眼,愤然出了屋。
路过门口,顾挽星也同样遭到了她那凶狠的目光。
不过她浑然不在意。
警察没让她们等太久,很快便骑着除了车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自行车来到了赵家。
大门已经全部被敞开,所以一老一少两名公安同志是直接骑进院子的。
“请问是你家被盗了吗?”
其实路上打听住址时,早就从那些妇女同志的嘴里听了个大概。
故而人家直接问得。
闻声,顾挽星忙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侧脸颊肿胀不堪的赵丞言。
彼时,王卫国和另外二人已经站起身,迎了上去。
简单的寒暄过后。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二位公安同志直皱眉。
“是谁报的警。”
年长的公安目光一一扫视院子里的人。
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顾挽星脸上。
电话是他接的,能听出是个年轻女同志的声音。
“是我报的警。”
顾挽星如实道。
“你来说说具体情况,别一起发言,不然容易忽略细节。”
公安同志就差明说,你们别吵了,吵得脑瓜子嗡嗡响。
王卫国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是,丞言媳妇你来说。”
顾挽星点了下头:“早上我还没起来,赵丞言就过来踹我屋的门……”
她丝毫没有添油加醋,很抓重点地将事情再次阐述了一遍。
听得老公安频频点头,露出赞赏的目光,毕竟表达能力也算是一门‘学问’。
有些人特别能说,但就是说不到重点,给人一种聒噪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家里就你两口子在?”
年轻公安很会听,关键之处一下就抓住了。
“对,最近我们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因为一个女人,我们正在闹离婚……”
“顾挽星——你怎么什么都说。”
这时,一旁站着的赵丞言终于忍不住了,脸色涨红的愤怒出声。
顾挽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又如实道:“一开始是他先说丢了一个一万五的折子,对于这笔钱我是不知道的,我俩都是工薪层,一年能存下一个人的工资也就七八百块钱(赵丞言工资七十),所以我对这丢折子的事情是半信半疑的,不过……那个钱赵丞言答应要借给顾月柔,也是那个女人自己上门来说的,据说昨天她还来过,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再听到一万五的折子时,都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尤其是村里的几位干部,眼底满是震惊的望着赵丞言。
而赵丞言则一脸的灰败之色,他感觉自己彻底完了,如果那笔钱要追查的话,他是要坐牢的。
此时他心里慌乱得不行,只求公安别问这钱的来历。
就在大家都震惊之余,想等赵丞言给个解释的时候,院子门口突然就走进来一道熟悉身影。
“阿言~”顾月柔夹着嗓子,轻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