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图啥呢,自己过不好吗?自己算算她娘俩花你多少钱?没有这俩人,你又能攒下多少钱?将来拿这钱干点啥不好?我要是不孝顺,你说你还有钱找个养老院啥的,唉,何苦呢?小命都差点丢了。”
顾挽星那个嘴,像是机关枪一样,每一个字都直中顾天明要害,怼得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剧烈咳了起来。
“咳咳咳~~”
“看吧,你都快死了,人家愣是不想叫人,连来都不来。”
顾挽星也怕真给老头气死过去,上去给顺了顺胸口,又看了眼手上的针,生怕滚了针,见还好,才收回视线。
顾天明咳嗽的脸色通红,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报顶——(报警)”他仰起脑袋用了很大力气说道。
因为太过用力,脖子两侧青筋暴起,看着触目惊心。
顾天明深知闺女说得有道理,如果不养那俩母女,他顾家肯定是庄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谁家婆娘都下地干活,孙唤弟下地的时候真是一只手都数过来了。
割稻子时,她说她手臂痒痒,起疙瘩。
种稻子时,她说她怕水里有蚂蟥。
他以前是得多傻,养了这么两个白眼狼,不,白眼狼都比她俩强,她俩是恶狼。
想到自己的身体,顾天明也是后怕不已。
九点多时,另一个值班医生来给顾天明拔了针。
顾挽星假装出去买吃的,实则是从空间里盛了一盒小米粥。
医生让吃清淡的,她趁去厕所的间隙,特地在空间熬了小米粥,拿了两个之前买的茶鸡蛋。
这样泡着粥,有点咸淡,想着老头也能吃下去。
谁知,吃不了两口就吐了。
也是这个时候那母女俩姗姗来迟。
看着吐得满地的污秽,顾珍珍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不过迫于事态的严重性,心虚的不行,所以也没发作。
孙唤弟只会哭,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天明死了。
整个走廊上都是她期期艾艾的哭声,跟鬼一样。
顾天明在看到孙唤弟来,他就闭上了眼睛,虽然生气,但他动不了,只能默默闭眼,眼不见为净。
直到值班医生来提醒,让她们注意点,不要影响隔壁病房休息,孙唤弟那鬼哭狼嚎才停止。
“完事了?”靠在床边静静看着母女俩表演的顾挽星问道。
孙唤弟佯装听不懂,抬眼看过去:“挽星你有啥事吗?是不还没吃饭?妈给你带了饺子,你吃点吧。”
顾挽星眼底尽是讥讽,她可不敢吃。
刚想开口,就被装睡的顾天明打断了。
“不——”不许吃。
他目光急切地看向顾挽星,眼底神色透着惊恐。
顾挽星明白,这是怕饺子里有耗子药。
“老顾,你醒了?没事吧?”
孙唤弟也顾不得多想,忙一脸关切地看向床上的人。
顾珍珍也凑上前,爸爸,爸爸的喊。
顾挽星看着孙唤弟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她是不是跟她那个前夫还有联系,上一世她只知道跟李冬冬也就是孙唤弟大儿子一直联系着,却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前夫哥在这里头起了个什么作用。
晚上顾挽星在隔壁空床上睡的,有那母女俩表现,根本不需要她,所以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早上起来时,母女俩都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
孙唤弟被顾天明折腾了一宿,不是拉就是尿,不是尿就是喝水,喝完水又吐。
顾珍珍本就因为心虚,更加的卖力,所以母女俩可以说是一宿没合眼。
此刻看到顾挽星气色很好,神清气爽地站在她们面前,别提多憋屈了。
不过因为心虚,顾珍珍也没敢找茬。
母女二人找了个借口,回家了。
顾挽星抽空进空间将就吃了点饭,给老头喂了水,便匆忙出去了。
她去了林苑饭馆,找到林山,说明来意,就是想找个车,拉着她们去一趟市医院。
老顾的身体显然不适合坐公共汽车,只能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租到车。
上一辈子的这个时候她整天厂里家里两点一线,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
好在她运气不错,饭店里正好有小货车给送鱼,而那小货车下一站就是要去沈市。
她们这沙河镇是木家屯区,距离沈市市中心也就二十三公里。
若是未来,道路好走的情况下,估计一个小时就到了,现在嘛,少说得小两个小时,因为小货车走得慢,路也不好走。
顾挽星很感激想要给人家点钱,毕竟无论坐谁的车都是要给钱的。
但人家看在林山的面子上,说不需要。
顾挽星就给了李老板一个西瓜作为报酬。
辗转一小时四十分钟,终于在热心司机的帮助下,把顾天明送进了盛京医院。
前世她死掉的医院。
一进医院又是一通的检查。
下午两点多,所有检查报告都出来了。
血常规检查显示,白细胞血小板红细胞等都已经减少,而且肝脏肾脏还有尿素氮等指标严重升高。
因为顾天明昨晚上又吐又拉,代谢物检查中并没发现异常。
也就是说只能检查出有中毒迹象,却无法检查出是中了什么毒。
顾挽星听完医生的话,脸色无比难看,难道这样都治不了那恶毒女人的罪?
她遵从医嘱,给老头办理了住院。
便自己坐在走廊上发呆,重活一世,所有的轨迹已经都改了,却唯独改不了坏人的命运。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晚上顾天明精神状态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头却因为医院给用药不疼了。
顾挽星拿着个冰凉的湿毛巾,给顾天明擦了擦脸。
一整个下午,她一句话都没说。
顾天明就知道,应该够呛能把那个毒妇送进去了。
“我~离婚。”他舌头虽然还是有些僵硬麻木,不过说话慢点表达还是很清晰的。
其实他想说别怕,我回家就撵她走,想要安慰一下闺女。
但就只能简单表达。
“给,吃了吧,吃了你就回家吧,我不想再管你们家的破事了。”顾挽星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说道。
顾天明也不知道嘴里被塞了个什么,入口即化,还没尝到味道的,就吞了下去,不过嘴里有股浓郁的药香。
“啥?”他问。
“医生给的药。”顾挽星烦躁的又给擦起了手。
顾天明安静了,就那么静静看着闺女板着一张脸给他忙活。
此刻的他的心是鼓胀饱满的,胸腔中好似被人塞满了很多东西。
这孩子随她妈,善良,顾天明临昏迷之前心里就是这样想的,闭上眼后嘴角都是上扬的。
顾挽星弄完后把水倒了,又小心翼翼地回到病房,这间病房住了四个人,所以她走路都刻意放轻脚步。
三床靠近窗户,她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空,细细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有些事情真的是始料未及……
就像下毒这事,她虽然真的想过这个可能,可没想到孙唤弟真给他下了老鼠药。
真狠。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勒起一抹绝美的弧度,眼底尽是讥笑。
次日,一早顾天明一手拿着二十块钱,一手拿着一张信纸,坐在床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三床,要打针了,你家属呢?”
头戴白帽子的护士视线环顾一圈都没看到昨天那个长相漂亮的女人。
顾天明腾的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愤愤道:“打什么针,我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