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外的廊檐下,阳光被层层叠叠的飞檐斗拱切割得支离破碎,只余下斑驳的光影洒在青石板上。几位大臣围成一圈,个个愁眉苦脸,那模样仿佛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威严与气度。
王拱辰揉着酸胀的手腕,嘴里嘟囔着:“这手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这奏表写得没完没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断了。”
李恪非则捶着僵硬的腰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哎呦,我这腰啊,都快直不起来了。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真儿是遭罪哟。”
他一边捶着腰,一边还不时地扭动几下身体,试图缓解那股酸痛。他明明还年轻,这个时候却像一个老头子一样。
曾巩则对着自己写秃的第三支毛笔唉声叹气,那支毛笔静静地躺在案几上,仿佛也在诉说着主人的无奈与疲惫。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欧阳修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微微佝偻着背,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此刻却因为这无尽的加班而显得愈发憔悴。
“老夫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这般折腾。想当年,老夫也是意气风发,如今却被这奏表困在这紫宸殿,唉……”说着,他忍不住长叹一声,眼神中满是落寞。
本来以为就正月十六那一次大型加班,谁知道这几天秦济和后宫翻牌子一样,每天随机抽取三到六名重臣进宫处理各府年初陆续报过来的奏表。这秦济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等“妙招”,把大臣们折腾得苦不堪言。
在秦济各种威胁加班的操作下,当时与李煜吟诗作对的几人都苦不堪言。那些往日里在朝堂上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大臣们,如今都被这无尽的奏表折磨得没了脾气。最后,他们一致决定要举荐出来一个人和皇帝求求情,希望能结束这没日没夜的加班生活。
最开始被寄予厚望的苏辙,因为现在苏辙的地位很复杂,他父亲苏洵正在为新太学奔忙,兄长苏轼正在东南查抄腐败兴修水利,妹妹是后宫的高阶嫔妃,自己还是皇帝身边的重臣,绝对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然而,苏辙却坚决不揽这个差事。他皱着眉头,连连摆手说道:“万万不可啊,诸公不要忘了我也是被陛下怪罪的人之一啊。之前因为一些事情,陛下就已经对我不满了,我去求情恐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不仅求情不成,还可能让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他苦笑着,眼神中满是无奈。“你们还有轮班呢,我呢,我每天都在皇帝的名单里,不知道皇帝和谁学的这么损的方式,让我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刚从地方升为中央秘书少监的柳永,此时也忍不住问道:“那子由有什么人选吗?”
柳永是年前刚刚进京的,他本就是个风流才子,进了京后,哪里能抵挡得住京城的繁华热闹。在上元节那天,他忍不住出去嗨了一把,谁知道把他成功嗨进了皇帝的眼里。只是这个眼里他并不想进,他本想在京城好好施展自己的才华,却没想到被这突如其来的加班搅得心烦意乱。
其他官员都是京里的老油条了,都有帮皇帝加班的经历。往那里一坐,秦济就放心了,因为他们熟悉流程,也知道该如何处理奏表。只有他,坐在那里以后,秦济就命人把椅子搬到他旁边,看着他去处理奏章。
一开始还好,秦济会很耐心地教他,告诉他哪些奏表需要重点关注,哪些可以简单批复。但是时间长了秦济就开始暴躁了起来,只要柳永稍微有一点犹豫或者处理不当,秦济就会大声呵斥,让他苦不堪言,都不敢下笔。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奏表?”有一次,秦济见柳永盯着自己发呆,便没好气地说道。
柳永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陛下,我……我只是在想这奏表该如何处理。”
“为什么不敢看我?我是皇帝,皇帝和你对话你虽不好直视,但也应该抬头看着,这是礼数。”秦济瞪着眼睛,一脸的不悦。
一想到秦济那流氓的发言,柳永就不自觉地打寒颤。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叫苦:“这京城的水可真深啊,本以为能大展身手,没想到却掉进了这个加班的火坑。”
苏辙看到柳永,也认出他是被秦济针对最狠的那个新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后,立刻说道:“我推荐希文。希文可是陛下最喜欢的宠臣了。”
\"范仲淹?\"众人异口同声,随即恍然大悟般点头。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妙啊!\"欧阳修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希文可是陛下最倚重的重臣,去年维护运河、兴太学,前年改税制,哪件大事不是交给他总督?他经验丰富,能力出众,而且深得陛下信任,由他去劝陛下,再合适不过了。\"
曾巩补充道:\"而且希文公为人刚正,连太后都夸他'立朝有本末'。陛下再怎么生气,总要给几分薄面。他要是去劝陛下,说不定陛下真的会听呢。\"
范仲淹正在政事堂审阅漕运奏章,他的案几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奏表,他正全神贯注地翻阅着,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
忽见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欧阳修捧着食盒,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苏辙提着茶壶,脚步匆匆;连最严肃的王拱辰都挤出了谄媚的笑容,那模样与他平日里的严肃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范仲淹狐疑地看着这群平日躲他都来不及的同僚,心中充满了疑惑:“诸位这是...怎么突然都来了?还带着这些东西。”
欧阳修连忙走上前,将食盒放在案几上,笑着说道:“希文啊,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苏辙也赶紧说道:“是啊,希文,您可得帮帮我们。”
待听完事情原委,范仲淹哭笑不得:“所以诸位是想让我去劝陛下...少批阅一些奏章?这……这奏表之事,本就是朝廷的要务,陛下勤勉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啊。”
说完,范仲淹转念一想,不对啊,皇帝那里的奏表大部分都是我给筛选上去的,我这边的奏表更多啊。他看着案几上那堆积如山的奏表,心中不禁有些无奈。我带着几个同僚也快忙成狗了,有这么好的人力资源陛下居然独享,确实应该好好劝谏一下。
“眼下天色已晚,诸公先回府休息,我即刻去见陛下,保管你们以后不用在紫宸殿连轴转了。”范仲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
众人一听范仲淹的保证,都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就有劳希文公了,我们这就回府,静候佳音。”说完,他们心满意足地回府了,顺便想想该送给希文公什么谢礼比较好。
范仲淹安排了一下政事堂的事情后,立刻整理衣冠来到了紫宸殿。这个时候秦济和赵普还在做着收尾工作,他们的案几上同样摆满了奏表,两人都一脸疲惫,但依然强打着精神处理着最后的工作。
“希文来了?是政事堂那边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了吗?”秦济抬起头,看到范仲淹,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范仲淹走上前,行了一礼,说道:“陛下,您不厚道啊,我那边的奏表可比您这边多了不少啊,甚至于您这边还有不少是我们那边已经批注过的。您有这么多能拿来加班的贤良之人,怎么能独享呢?我们政事堂的人可都几天没回家了。”
听到范仲淹的诉苦,秦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内心想道:“对啊,只顾着自己爽了,忘了把范仲淹也给带上了。这几天光想着让大臣们来帮忙处理奏表,却忽略了政事堂那边还有更多的工作。”
秦济立刻拿出了一份名单,递给范仲淹,说道:“希文,正好我这里的整理的差不多了。明天也会从翰林院调来几人来辅佐赵相,你要什么人你就挑吧。”
范仲淹听了瞬间两眼放光,他接过名单,仔细地看了起来。他立刻挑选了几个官声都还不错的年轻人,比如曾巩、李恪非等。这些年轻人有才华、有干劲,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
他把老油条和那位曾经奉旨填词的柳永留给了秦济,心中暗自想着:“这些老油条经验丰富,能帮着秦济处理一些复杂的事情,柳永嘛,就让他继续在秦济这里磨练磨练吧。”
然后欢欢喜喜的拿着替秦济拟的诏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