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世子,本王在王府中养尊处优惯了,倒是一直未曾这般被人审讯过,不知今日宁世子把本王叫来,到底所为何事?”他的声音低沉,虽听不出愤怒,却也让人隐隐感到压迫。
“王爷,敢问您对王妃的所做所为是否知晓?”
“哦?本王的王妃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平南王压抑着愤怒问道,
宁启轩见他样子似是确实不知,于是把林悦如何追查凶手,如何发现棺材铺的机关,又是如何在地下发现王妃,如何救的苏家女,一件一件讲给他听。
随着他的讲述,平南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见皇上亲封的明察司丞被王妃手下人刺成重伤时,平南王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带倒,“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他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与震怒,“本王的王妃温柔可人,她把全部的精力都给了女儿,她哪里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
宁启轩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住平南王,观察着他的每一丝反应,沉声道:“王爷,如今王妃已然被我们控制,证据确凿,此事绝无虚假。王妃涉嫌绑架、谋害多条人命,实在是罪无可恕。”
他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从愤怒转为痛苦,又从痛苦化为深深的懊恼,“是本王的疏忽,是本王治家无方!”他突然停下脚步,望向宁启轩,眼神中满是决绝,“宁世子,请你看在本王一直忠心于朝廷、忠心于皇上的份上,能让本王见见王妃吗?”
宁启轩看着平南王那满是恳求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但职责所在,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王爷,按规矩,未结案之前嫌疑犯是不能随意见人的。不过王爷既然提出了,我也不能完全不顾王爷的情面,我尽量安排。”
平南王听后,忙不迭地点头,眼中满是急切与感激:“多谢宁世子通融,本王明白规矩,定会配合。”
“好,我已派人去查您和本案到底有没有关联,如果证明您是清白的,我会尽快放您回去,请您在此等候。”
“好,多谢世子。”平南王抱拳,眼里充满了疲惫。
出了审讯室,宁启轩将这段时间暗中搜查的证据,以及从林悦那得到的消息一件一件整理出来。
原本,宁启轩遇刺一事,是他与林悦精心筹谋的计策。他们意在将宁启轩从明处转至暗处,好叫敌人放松警惕,同时暗中揪出正律司内潜藏的奸细。这些计划,早在林悦和世子面圣之际,便已一五一十地向皇上禀报,还得到了皇上派遣太医全力相助的允诺。起初,二人商议着演一出世子被刺杀的假戏,打算用些鸡血蒙混过关即可。然而,世子与林悦分开后,心中忧虑敌人不上当,便特意多穿了几层衣物,硬是让莫言真刺,所幸并未如表面那般严重。
故而,当夜林悦在宁启轩屋内守了一宿,对着他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足足骂了半宿。此后,林悦为了让敌人深信不疑,特意在城门口高声呼喊,让所有人都知晓她在彻查宁世子被刺一案,而且无论查到何处,都打着这案子的名号。
这般安排,给宁启轩争取到了充裕的时间去调查。而他也不负林悦的一番苦心谋划,仅仅耗时两日,便成功揪出了内奸,随后顺藤摸瓜找出了接头人。接着,依据接头人以及林悦传递的消息,又察觉到平南王妃的异常举动。只是谁都未曾料到,他们最终实施杀人的地点,竟是在棺材铺地下挖掘的密室之中。
当日,宁启轩接到林悦的口信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馆。抵达后,发现了她留在棺材铺门上的记号,可即便将周遭仔仔细细搜了两圈,却依旧不见人影。就在他打算掘地三尺之时,终于在棺材旁发现了林悦扔掉的司丞令牌,这才进一步探寻到棺材的机关。若再晚一步,林悦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
回想起这些,宁启轩不禁一阵后怕。但转念想到在此次案件中,他与林悦配合得极为默契,心中又涌起一丝欣慰。他暗自思忖,林悦聪慧过人且胆识不凡,实在是个值得着重培养的可造之材,念及此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宁启轩有条不紊地整理完证据,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抬眼望向窗外那渐趋黯淡的天色。恰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单膝跪地,恭敬禀报:“世子,前往王府和棺材铺搜证的人回来了,带回了一批至关重要的证物,还擒获了几个可疑之人。” 宁启轩眼神瞬间一凛,果断下令:“关起来吧,刘捕快,你们即刻安排人手抓紧审问。” 刘捕快领命后迅速离去。
宁启轩起身,缓缓踱步至桌前,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试图借茶水驱散连日来积攒的疲惫。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些证物以及可疑之人,容不得半分疏忽。 “莫言,安排人手去彻查一下,看看平南王是否参与到了此事当中,现在,我要亲自去会一会平南王妃。” 宁启轩来到地牢,考虑到王妃身份特殊,并未将她关押在昏暗潮湿的普通地牢,而是安置在了一间相对舒适的雅间。
听到开门声,平南王妃缓缓抬起头,目光触及宁启轩后,又迅速移向别处。 宁启轩瞧着地上那一口未动的牢饭,心中明白,她定是已抱了必死的决心。
“王妃,不打算说些什么吗?”王妃仿若未闻,一动不动,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宁启轩深谙攻心之术,随即说道:“王爷也已被抓进大牢。”此言一出,王妃终于有了反应,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却依旧紧闭双唇。她心里清楚,王爷曾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皇上定然不会任由他人随意诬陷王爷。
见她仍旧沉默不语,宁启轩接着抛出重磅炸弹:“你的女儿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