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光柱交汇处,天墟茶都悬浮在云端。
整座城由茶叶状的浮岛组成,街道是茶脉纹路,房屋是茶盏形状,就连空中飘浮的灯笼,都是燃烧的茶籽。最中央的广场上,矗立着一棵半枯半荣的巨树——正是星空茶祖的缩小版!
\"那是......\"
赤霄的剑指向树下人影:\"初代?\"
确实。那人穿着初代神农的麻布茶袍,但面容年轻得过分,甚至带着几分少年气。更诡异的是,他身边站着七个模糊的身影,每人手中捧着一盏茶。
当众人踏上主街时,整座茶都突然\"活\"了过来——
茶盏房屋自动斟茶,茶脉街道流淌茶汤,甚至连空气都弥漫着不同品种的茶香。
\"欢迎。\"
初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等你很久了,第九个我。\"
广场中央的巨树下,初代终于转身。
看清他面容的瞬间,陆荼如遭雷击——那分明是自己十五岁时的模样!
\"很惊讶?\"
初代轻笑,指尖轻点,七盏茶自动飞向众人:\"尝尝看,这是用你们各自的本源茶气煮的。\"
阿椿的那盏最为奇特——茶汤一半赤红如血,一半冰蓝似雪,正是净秽合一的表现。
\"别喝!\"
银辉的星光锁链突然打翻茶盏:\"茶汤里混着茶祖的灵息!\"
初代叹息:\"真可惜。\"
被打翻的茶汤落地即化作藤蔓,瞬间缠住银辉双脚。更可怕的是,那些藤蔓上长满细小的嘴巴,正贪婪地吮吸星光之力!
\"这才是真正的茶宴。\"
初代的身影突然分裂,化作七个不同年龄段的\"自己\",将众人团团围住:
\"用你们的茶种,补全我的轮回。\"
混战在茶都广场爆发。
赤霄的剑斩向少年初代,却被茶汤凝成的盾牌挡住;白芷的药茶刚泼出就变成毒雾反噬;银辉的星光被茶脉街道吸收,反而增强了敌人的力量。
最诡异的是阿椿——她站在原地不动,眉心的冰莲与净血茶汤共鸣,竟让两个初代分身互相攻击起来!
\"聪明的丫头。\"
青年初代突然出现在阿椿身后,手指点向她后心:\"可惜净秽合一的力量,本该是我的......\"
陆荼的星茶盏突然炸裂!
七颗茶种虚影在空中交织成网,暂时拦住初代。但更惊人的是,茶都的房屋街道开始扭曲变形,所有茶盏都倒扣过来,露出底部刻着的字——
\"囚\"!
\"看见了吗?\"
少年初代大笑:\"这里根本不是圣地,是初代建造的......\"
\"茶修囚笼!\"
真相随着初代的话语碎片般砸来——
天墟茶都确实是初代所建,但目的不是供奉茶祖,而是囚禁那些被茶祖寄生的茶修。七脉祖师自愿成为狱卒,用自身茶气维系着这座移动监狱。
\"直到我发现漏洞。\"
青年初代抚摸着半枯的茶祖树:\"只要集齐九世容器的茶种,就能反向吞噬茶祖......\"
\"成为新的神!\"
陆荼突然明白了一切:初代当年分离茶祖时,不小心将自己的轮回也斩成了九份。眼前这个\"初代\",正是逃脱囚禁的第一世执念!
\"现在,该结束了。\"
七个初代同时结印,茶祖树的根系破土而出,如巨蟒般缠向众人。阿椿的净血茶气被强行抽离,在空中凝成血色茶匙;赤霄的剑被茶汤腐蚀,只剩半截断刃;银辉和白芷则被茶脉街道吞没,只剩头颅还露在外面......
就在绝望之际,陆荼做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
他将星茶盏刺入自己心口!
鲜血顺着盏沿滴落,却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组成一行血字:
\"茶心非器,本在人为。\"
七个初代同时变色:\"你疯了?!\"
确实疯了。
这一刺,刺的不是心脏,而是融入心口的茶种本源。剧痛中,陆荼看到前八世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
每一世,他都站在这里;
每一世,他都选择成为容器;
但这一世,他要选择......
\"毁灭。\"
星茶盏彻底碎裂,碎片如流星射向茶祖树。令人惊讶的是,树身被击中的地方没有破损,反而绽放出纯净的白花!
\"不可能!\"
少年初代尖叫:\"你怎么能......\"
\"逆转寄生?\"
陆荼踉跄着站起,心口的血洞中不是鲜血,而是流动的茶气:\"因为这一世,我有了必须保护的人。\"
他看向阿椿,小姑娘眉心的冰莲突然脱离,化作流光没入他伤口。
净秽合一的力量,终于完整!
逆转来得太快。
茶祖树上的白花迅速蔓延,所到之处,茶藤退散,茶盏复原。七个初代分身一个接一个崩解,最终只剩下青年形态还在挣扎。
\"没用的......\"
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只要有人渴求茶道之力......\"
\"茶祖终将归来!\"
陆荼没有理会。他伸手按在茶祖树上,感受着其中流动的庞大灵息——那不是恶念,而是最纯粹的茶道本源,只是被初代的执念污染了。
\"该醒了。\"
随着这声低语,树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沉睡的......
婴儿。
那是个蜷缩在茶花中的婴儿,脐带般的茶藤连接着树冠。当陆荼的手指轻触他额头时,婴儿突然睁眼——
瞳孔是纯净的茶绿色,没有半分邪气。
\"这才是真正的茶祖。\"
阿椿不知何时来到树下,小手轻抚婴儿脸颊:\"初代分离出的,是自己的恶念。\"
确实。当婴儿咯咯笑起来时,整座茶都开始崩塌。茶盏房屋纷纷坠落,却在半空中化作纯净的茶气;茶脉街道寸寸断裂,露出下面璀璨的星河。
青年初代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七十二道茶修魂魄的虚影——
他们向陆荼和阿椿深深一拜,化作流光飞向四面八方。
当最后一块浮岛坠落时,众人站在了真实的土地上。
头顶是浩瀚星空,脚下是绵延茶山。阿椿怀抱着那个茶祖婴儿,小家伙正抓着她的一缕头发玩耍,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结束了?\"
赤霄握着新生的茶剑,有些茫然。
陆荼摇头,指向心口——那里不再有茶盏印记,而是多了片茶叶形状的纹路:
\"是新的开始。\"
白芷突然惊呼:\"快看!\"
远方的茶山上,无数嫩绿的茶芽正破土而出。每一株新芽的叶片上,都带着淡淡的金纹,与陆荼心口的纹路一模一样。
黎明时分,婴儿在阿椿怀中化作流光消散。
他最后亲了亲小姑娘的眉心,留下个茶叶状的印记。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其上时,印记绽放出七彩光芒,在空中凝成一行字:
\"茶道永恒,唯心不易。\"
赤霄突然指向天空:\"那是什么?\"
朝阳映照的云海上,隐约浮现出一座城的虚影——不是天墟茶都,而是一座全新的、生机勃勃的茶城。城门上方,悬挂着一盏巨大的......
星茶盏。
阿椿笑了:\"是茶祖留给我们的礼物。\"
陆荼心口的茶叶纹路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远方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