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摆着几个看似普通的梨子却散发着雪山清泉般的冷香。
苏夫人适时递上水果刀。
“尝尝?小林自己种的。”
当清脆的“咔嚓”声响起。
陆承钧的表情从惊讶到震撼不过三秒。
他缓缓咀嚼,喉结滚动数次才开口。
“军委特供处的果子跟这一比...”
话没说完突然盯着林野。
“小子,这梨子亩产多少?抗旱系数?”
“陆叔叔!”苏颜娇嗔着打断。
“您这是来家访还是审犯人呀?”
众人大笑间,苏建元已命人取来珍藏的十年陈酿冰酿。
琥珀色的酒液再次注入冰裂纹瓷杯时。
林野轻声道。
“听说河小白酒业有批老窖池...”
“缺多少?”
陆承钧突然发问。
林野瞳孔微缩,他尚未提及资金缺口,老将军却已看透棋局。
两人目光再次相接。
这次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十五亿。”
青年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但值得。”
陆承钧仰头饮尽杯中酒,突然对苏建元笑道。
“老苏啊,你女婿胆子比你还大。”
他转向林野时眼中已带上长辈式的慈爱。
“明天带你的商业计划书来我的招待处。”
“对了。”
老将军促狭地眨眨眼。
“记得再带两箱这种‘不值钱’的梨子。”
当夜,苏家书房灯火通明。
林野在纸上勾画收购方案时,苏颜端着参茶悄悄靠近。
“陆叔叔从不当面许诺的。”
她将下巴搁在恋人肩头。
“你知道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吗?”
林野笑着圈住她的腰肢。
笔尖在“国宴特供“四个字上重重一点。
……
第二天。
省政府贵宾室内。
永盛祥冰酿的酒香与雨前龙井的茶香交织在一起。
林野面前纸面上那个刺眼的“15亿缺口“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
“省农行那边咬死不放。”
苏建元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
“他们坚持要等面粉厂收购价确定后才肯放贷。”
林野的目光穿过落地窗落在远处河小白酒业那栋灰暗的办公楼上。
艾军被捕后,那座曾经辉煌的酒业帝国如今就像被抽走骨架的巨兽。
只剩下银行和各大面粉厂如同秃鹫般盘旋在上空。
“最新消息。”
林野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银行已经同意降价20%。”
“这意味着......”
“意味着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陆承钧突然开口。
军装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烁。
这位一直沉默的老将军放下茶杯。
瓷器与红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野这才注意到陆承钧面前的财务报表不知何时已经被翻到了最后一页。
老将军的手指正点在那串触目惊心的数字上。
“十五个亿啊......”
陆承钧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年轻人我借你十亿如何?”
会客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鸣。
苏建元也是十分震惊。
“老领导!这......”
苏建元的声音有些发紧。
陆承钧摆摆手转向林野的目光锐利如鹰。
“不过有个条件。”
“将来你要还我二十亿。”
林野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神秘的老者。
从对方虎口的老茧到肩章上的将星再到那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场。
三秒的沉默后。
林野突然笑了。
“陆老。”
他站起身声音沉稳有力。
“若您今日借我十亿。”
“来日我还您一百亿。”
“好!”陆承钧拍案而起。
老将军一把抓住林野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三天之内十亿到账!”
苏建元见状连忙起身。
“省里可以做担保,再协调五亿贷款。”
三天后。
永盛祥酒厂的会议室灯火通明。
林野将笔记本电脑转向陈启岳。
屏幕上的银行到账通知显示着令人眩晕的数字。
“十五亿五千万......”
陈启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加上我们原有的资金。”
“现在账上躺着二十一亿。”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财务总监扶了扶眼镜。
手指颤抖着核对数字。
市场部经理的脸十分的惊讶。
林野敲了敲桌面。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瞬间安静。
“现在我说说收购方案。”
他调出河小白酒业的立体布局图。
手指在屏幕上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
“这些是老窖池。”
“百年菌群无价之宝。”
“这些是灌装线。”
“稍加改造就能提升三倍产能......”
“等等。”
陈启岳突然打断。
“银行不是还在和面粉厂扯皮发芽麦子的价格吗?”
“我们是不是该再等等?”
“等不了了。”林野调出一组数据。
“面粉厂已经松口,最迟下周就会达成协议。”
“我们必须在这之前,以现价拿下整个河小白!”
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陈启岳。
这位见惯风浪的商业大佬此刻眉头紧锁。
突然他抬头看向林野,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我跟你干!”
陈启岳猛地拍桌而起。
“这种刺激的感觉......”他的声音突然压低:“让我想起当年回国刚刚接手酒厂。”
林野笑了,他打开保险箱取出一叠烫金文件。
“这是收购方案,今晚通宵,明天一早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陈启岳默契地接话两人相视一笑。
凌晨三点,永盛祥酒厂依然亮如白昼。
林野站在落地窗前。
手里握着刚刚打印出来的最终方案。
手机屏幕亮起是苏颜发来的消息:“爸说陆将军很欣赏你,这周末来家里吃饭?”
林野正要回复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
陈韵娇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
黑眼圈显示她也一夜未眠。
“给。”
她递过咖啡目光落在收购方案上。
“你真的要这么做?”
林野抿了口咖啡,苦涩中带着回甘。
“你觉得太冒险?”
“不。”陈韵娇突然笑了。
那是林野从未见过的明媚笑容。
“我是想说......带上我。”
……
法庭的铜门重重关上那一刻。
林野清晰地看见艾军被法警押走时回头的眼神。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钩子穿过嘈杂的人群直刺而来。
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
“这老狐狸怕是恨透我们了。”
陈启岳扯松领带把判决书塞进公文包。
“不过三年刑期够他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