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说明。”
陈启岳擦了擦汗。
“虽然陈经理是我妹妹，但公司绝不会因此徇私。”
“如有工作失误将严格按照公司章程交由董事会裁决。”
话音刚落，周慕云突然“啪”地合上文件夹。
“陈董事长真是公私分明啊。”
她声音甜得发腻。
“不过我很好奇。”
“哥伦比亚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为什么不去世界名企。”
“偏偏要来永盛祥当个小小的销售经理？”
钢笔在陈韵娇指间骤然停住，她抬起头目光如刀。
会议室里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陈启岳紧张地看向林野，后者正揉着太阳穴脸色阴沉。
周慕云扫了眼文件，突然话锋一转继续发难：“既然陈小姐能力这么强。”
“不如还是解释下为什么放弃外企高管机会来永盛祥从头做起？”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野：“该不会是为了某个男人吧？”
钢笔“咔”地一声被陈韵娇按在桌上：“周总这么关心我的私事？”
“那我也好奇，堂堂燕子啤酒的副总裁为什么亲自跑来谈一个小代理权？”
她微微前倾身体：“还是说周国明千金的光环太重，不亲自出马就没人把你当回事？”
“你！”周慕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胸口剧烈起伏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周国明千金”是周慕云最大的逆鳞。
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认为靠父亲上位。
“林野。”
周慕云突然转向一直沉默的男人。
声音陡然柔软下来带着几分委屈。
“这就是永盛祥的待客之道？”
林野抬起头对上两双灼灼的眼睛。
周慕云眼中含着若有似无的泪光。
陈韵娇则倔强地抿着唇。
两人都在等他表态。
“慕云。”他斟酌着词句：“韵娇她...”
“韵娇？”周慕云冷笑：“叫得真亲热。”
她突然抓起包包：“行。”
“今天要么她走。”
“要么我走！”
陈韵娇嗤笑一声：“周总慢走不送。”
“够了！”林野猛地拍桌而起，声音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公司是谈生意的地方。”
“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战场。”
周慕云依然不依不饶，直接看着他：“林野你站哪边？”
“我不站任何一边。”林野声音低沉：“周总代理权的事，我们改天再谈。”
“韵娇，销售部下午的会议你准备一下。”
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态度瞬间激怒了两位女士。
永盛祥集团季度会议室内，空调冷风呼呼地吹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陈韵娇坐在长桌右侧指尖轻轻敲击着文件夹。
红唇微勾，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对面的周慕云。
周慕云一身白色职业套装正低头翻看报表。
看似专注实则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陈启岳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沉默：“按林总的建议，今天暂时就这样吧，渠道...”
“渠道没问题。”
陈韵娇突然打断声音清脆得像玻璃碎裂。
“问题出在决策层。”
会议室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她身上。
林野坐在主位脑袋嗡的一声。
完了，陈韵娇的犟劲儿又上来了。
陈韵娇轻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像冰：“我好奇为什么燕子啤酒为什么派你这位主管公关的副总裁来？”
周慕云抬起头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商业合作看的是综合实力。”
“不是专看分管。”
“综合实力？”陈韵娇故作惊讶：“是指周总在床上谈生意的实力吗？”
“陈韵娇！”林野猛地拍桌而起，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几个中层干部已经悄悄缩起了脖子，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陈韵娇却笑得更加灿烂：“怎么，林总心疼了？”
她转向周慕云：“周总别误会，我可不是针对你。”
“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让林野对你言听计从的？”
周慕云缓缓站起身，白色西装衬得她气场凌厉：“陈小姐我理解你被甩后的心情。”
“但把私人情绪带到会议上未免太不专业了。”
“甩？”陈韵娇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笑容。
“周总误会了。”
“我对二手货没兴趣。”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野：“只是提醒大家，某些人表面装清高，背地里...”
“好了！”
林野突然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
他站起身西装外套的扣子都没系直接朝门口走去。
陈韵娇愣了一秒随即提高音量：“这就走了？心虚了？”
林野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陈韵娇你让我很失望。”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陈韵娇心里。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砰“地倒地：“林野！你把话说清楚！”
但林野已经推门而出背影决绝。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陈韵娇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她本以为会感到报复的快感，可心里却像破了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满意了？”
周慕云冷笑着鼓掌。
“精彩表演。”
“不过陈小姐靠诋毁别人是赢不回男人的。”
陈韵娇猛地转向她：“谁稀罕他！”
“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对狗男女...”
“陈韵娇！”陈启岳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腕。
“这是公司会议！”
“公司？”陈韵娇甩开哥哥的手，声音哽咽。
“哥你还没看明白吗？”
“这公司早就姓周了！”
她指着周慕云：“她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永盛祥的决策？”
“就因为她爸是周国明？”
“还是因为她爬上了林野的床？”
周慕云脸色瞬间铁青。
她最恨别人说她靠父亲。
此刻却强压怒火。
反而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陈小姐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
“不如直接问林野啊。”
“他可比谁都清楚...”
“无耻！”陈韵娇抓起文件夹就朝周慕云砸去。
周慕云侧身躲过，文件夹“啪”地砸在墙上。
纸张散落一地。
“够了！”
陈启岳大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
“所有人出去！”
中层干部们如蒙大赦，纷纷低头快步离开。
几个胆小的甚至小跑起来，生怕被这场高层风暴波及。
……
林野推开家门时，屋内一片漆黑。
“苏颜？”
他按下开关。
客厅的水晶吊灯亮起。
刺眼的光照出空荡荡的沙发。
茶几上摆着半杯没喝完的花茶。
杯壁上的口红印已经干涸。
他扯松领带，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
苏颜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里隐约有轻柔的钢琴曲。
“你在哪？”
林野把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
“有事想和你聊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今晚不回去了。”
“付丹妮心情不好。”
“我陪陪她。”
苏颜的语调有些飘忽。
林野眉头一皱：“付丹妮？”
“你们在哪？”
“就..咖啡厅。”苏颜明显在撒谎时总会不自觉地拖长尾音。
“你别担心。”
“明天见。”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耳边炸开。
林野盯着黑下去的屏幕，胸口像堵了块浸水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