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得意地看了林野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会议室顿时空了大半。
留下来的十几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
“林董。”
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突然站起来。
他是Z省经销商胡二愣。
“我老胡今天把话撂这儿——就是倾家荡产我也绝不退货！”
他的大嗓门震得窗户嗡嗡响。
“一年前我生意快倒闭时是永盛祥给我铺货救了我。”
“现在集团有难我要是退货还算个人吗？”
“胡哥你真够意思！”
林野的声音有些哽咽。
“林董我也是这个意思。”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颤巍巍地说。
“我卖永盛祥的酒三十年了这牌子就像我亲儿子一样。”
“现在被人这么泼脏水我心疼啊！”
其他经销商也纷纷表态。
林野深吸一口气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一个握手。
“各位叔伯兄弟今天的情谊林野记在心里。”
“等永盛祥东山再起你们就是永远的钻石级经销商！”
隔壁财务室王晓燕的摄像机忠实地记录着退货场景。
刘曦小声问她。
“王姐你说永盛祥这次能挺过去吗？”
王晓燕摇摇头。
“现金流断了神仙也难救...”
与此同时周慕云急匆匆地推开会议室门。
“林野财务那边...现金不够了。”
林野苦笑一声。
“这么快？”
“那些经销商像疯了一样，连五年前的陈货都拉来退...”
周慕云眼圈发红。
“对不起我...我帮不上忙...”
林野走到窗前看着楼下排队装货的卡车声音低沉。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周慕云从未见过他这样消沉的样子心如刀绞。
她突然恨起自己的无能。
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野一个人扛下所有。
林野仰靠在真皮座椅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林野...”
周慕云端着咖啡走过去。
看到他的样子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没事。”
林野突然睁开眼睛。
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光芒。
他接过咖啡手指在杯沿轻轻敲击。
“慕云，联系华夏银行岭东省分行的田明东行长。”
“我们需要一笔贷款。”
周慕云惊讶地放下文件。
“现在贷款？”
“不仅要贷。”
“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还清那些经销商的货款。”
林野站起身，西装外套的线条勾勒出挺拔的身形。
“我要让背后搞鬼的人知道，永盛祥不是那么容易打倒的。”
两天后华夏银行岭东省分行大楼前。
周慕云看了看腕表。
“约好的十点，田行长怎么还没来？”
林野整理了下领带。
“再等等。”
半小时后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秘书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两位是永盛祥的？”
“田行长在开会，今天没空见客。”
“可是我们约好了...”
周慕云急忙掏出手机确认预约信息。
女秘书不耐烦地摆摆手。
“开会要紧还是见你们要紧？”
她上下打量林野突然压低声音。
“实话告诉你们吧，行长根本不想见你们。”
“永盛祥现在什么情况？圈子里谁不知道？”
周慕云气得脸色发白。
“你！我找我父亲...”
“慕云。”林野轻轻按住她的手腕转向秘书微微一笑。
“谢谢您告知实情，我们可以在等候区等吗？”
“也许行长会议结束后能抽空见一面。”
女秘书被他的笑容晃得愣了一下态度软了几分。
“随... 随你们吧。”
等候区的沙发柔软得几乎要把人陷进去。
周慕云坐立不安。
“这算什么？之前求着我们贷款时天天打电话。”
“现在连面都不见！”
周围几个银行职员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周慕云如坐针毡。
“我们走吧，在这里被人当猴子看...”
“我不在乎。”
林野的目光始终盯着行长办公室的方向。
“永盛祥就像我的孩子，现在他被人欺负了。”
“我这个当父亲的就算跪着求人。”
“也要把他扶起来。”
华夏银行岭东省分行大厅的等候区。
周慕云第一百零一次看向腕表。
下午三点十七分。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小时四十三分钟。
“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烦躁地扯了扯职业装的领口。
“那个行长根本就是在耍我们！”
林野的目光始终盯着电梯方向。
“慕云，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慕云突然哽住。
她想起刚才林野说永盛祥就像他的孩子，而自己却在这里计较面子。
一阵羞愧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
“我陪你等。”
林野转过头嘴角微微上扬。
“其实我理解你的感受。”
“我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去县城上学。”
“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站在校门口。”
“所有同学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周慕云第一次听他说起往事不由得安静下来。
“那天我在校门口站了整整一上午。
直到教导主任发现我。”
林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
“后来我才知道。”
“校长根本不想收我这个农村来的穷学生。”
“那后来呢？”
“后来我用期末考试全年级第一的成绩。”
“让他们不得不给我发奖学金。”
林野笑了笑。
“有时候等待不是认输。”
“而是在积蓄力量。”
周慕云眼眶发热，突然挺直腰板坐好。
“今天我们就等到银行关门！”
她恶狠狠地瞪向一个正对他们指指点点的银行职员。
吓得对方赶紧低头走开。
半小时后周慕云的眼皮开始打架。
连续几天的奔波让她精疲力尽。
脖子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转过去。”林野突然说。
“什么？”林野已经绕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按上她的肩膀。
温暖的手掌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热度。
恰到好处的力道让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
周慕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叹。
感觉整个人都要化在这股暖流里。
“林董？周总？”
秘书的声音突然响起，“田行长现在有空见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