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林野手中的钢笔顿了一下。
“什么心?”
“对周慕云。”
陈韵娇转过身。
“我看得出来你对她...”
“韵娇。”
林野放下钢笔语气严肃。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陈韵娇走近办公桌。
“我可以等。”
“但刘希等不起那些孩子更等不起。”
林野站起身。
拿起西装外套。
“走吧去见见他。”
与此同时刘希坐在自家客厅的旧沙发上。
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显示着永盛祥集团发来的终止合作邮件。
“福利院算是完了。”
他喃喃自语。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妻子张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老刘门口又有一个...”
“不行!”刘希猛地坐直,“我们已经养不起了...”
电话那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还有妻子轻柔的安抚声。
“是个女婴才三个月大...”
刘希的手指紧紧攥住电话指节发白。
他听见妻子小声哼着摇篮曲。
婴儿的哭声渐渐平息。
“...带回来吧。”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挂断电话刘希走到窗前。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
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
刘希抹了把脸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开门。
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林...林总?”
他的声音发颤。
林野微微一笑。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刘希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让开。
“对不起对不起请进...”
屋内烟雾缭绕。
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
陈韵娇刚进门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抱歉!我这就开窗!”
刘希手忙脚乱地去推窗户。
差点碰倒了桌上的水杯。
林野环顾四周。
目光在墙上贴满的儿童照片上停留。
照片里的孩子们笑容灿烂。
尽管有些坐着轮椅有些戴着助听器。
“这些都是你收养的孩子?”
林野问道。
刘希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是的...一共两百三十七个。”
陈韵娇走到照片墙前。
手指轻轻抚过一张合影。
“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大多数不知道。”
刘希苦笑。
“我和妻子告诉他们这是'大家庭'。”
林野在沙发上坐下,示意刘希也坐。
“说说吧为什么要背叛永盛祥?”
刘希的双手紧握成拳。
“我...我需要钱。”
“上个月有三个孩子要做心脏手术...”
屋内陷入沉默。
陈韵娇别过脸去。
林野的目光变得深邃。
“所以你就把我们的商业机密卖给竞争对手?”
林野的声音很平静。
刘希突然跪了下来。
“林总我知道错了!但那些孩子是无辜的...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林野站起身走到刘希面前。
他伸手扶起这个比他年长二十岁的男人。
“起来说话。”
刘希颤抖着站起来。
不敢直视林野的眼睛。
“从明天开始。”
林野说道。
“永盛祥将在潍芳市建立专项儿童基金。”
“负责所有残疾儿童的医疗费用。”
刘希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而你。”
林野继续道。
“继续做永盛祥的经销商。”
“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刘希急切地说。
“每周日我和陈总要去看看那些孩子。”
刘希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只能不停地点头。
陈韵娇悄悄抹了抹眼角轻声道。
“林总我们该走了。”
走到门口时林野突然转身。
“对了那个新来的女婴...手术费算我的。”
刘希呆立在原地。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
他缓缓蹲下身。
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楼下陈韵娇看着林野的侧脸。
“你早就调查清楚了是不是?”
林野没有回答只是拉开车门。
“明天让财务部准备两千万打到儿童医院的账户上。”
“你变了。”
陈韵娇轻声说。
“以前的林野不会...”
“人总是会变的。”
林野系上安全带。
“特别是当有人教会你什么是善良的时候。”
车子缓缓驶离。
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流转。
林野望着后视镜中越来越远的居民楼轻声说了句什么。
陈韵娇没有听清。
但她看见林野嘴角浮现出一丝久违的、真实的微笑。
“那些孩子真不幸。”
“又真幸运。”
陈韵娇歪头看着林野。
“就像我。”
“不幸遇到你这个木头。”
“又幸运…”
“又幸运什么?”
“幸运可以天天拿你寻开心啊!”
陈韵娇眨眨眼。
林野无奈地摇头。
“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以后别总板着脸。”
陈韵娇突然正经起来。
“苏颜要是知道…”
“行了。”林野打断她,“要回去还是继续跟着?”
“当然跟着!”
陈韵娇快步跟上。
“我得替苏颜看着你。”
“免得你做坏事。”
“赖皮。”林野嘴角却微微上扬。
电梯里陈韵娇问。
“接下来去哪?”
“去找郑山吉。”林野按下按钮,“这次多亏他们。”
“手下办事不是应该的?”
林野突然转身目光灼灼。
“我没有手下。”
“只有朋友。”
陈韵娇怔住了电梯的灯光照在林野眼中像是点亮了两颗星辰。
在这一刻,她似乎看到了这个商界传奇的另一面。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林野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电话那头郑山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市中心医院?我二十分钟到。”
林野挂断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陈韵娇小跑着跟上:\"出什么事了?”
“老七中枪了。”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林野看见自己映在金属门上的脸,“病危。”
急救中心三楼弥漫着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的味道。
王祥蹲在墙角手里攥着的病危通知书。
郑山吉拍着他的肩膀。
西装袖口沾着暗红的血迹。
“都怪我...”王祥的拳头砸在墙上,“要是当时我拦着艾军老七就不能中枪。”
“换谁都会先救人质。”
郑山吉的声音沙哑。
“错的是那个杂种。”
病房里突然传来心电监护仪的尖锐警报。
护士冲出来大喊:“病人室颤!”
郑山吉一把拽住路过的医生:“救他!多少钱都行!”